一位接一位的大臣站出來,都表達了他們對于陜西北路趙氏商行慘案的態度,都表達了對死者的同情,對制造慘案兇手的強烈憤慨。
但是,是不是遼國的軍隊偽裝成馬匪山賊來做的,這就需要經過嚴密謹慎的偵察和判斷。
需要有足夠的人證與物證,能夠十分明確才行,不然,此案就憑現如今這么點證據,實在是說不通。
天子趙煦沉靜地傾聽著,他雖然也很生氣,但是,聽了這些文武大臣的建言之后,也深感無奈。
目光轉了兩圈之后,落在了蘇東坡這位老司機的身上,心里邊不禁暗暗生疑。不太科學啊,過去但凡是陜西北路的事情,這位蘇相爺絕對都會是第一個跳出來為王洋說話。
不僅天子站在王洋這一邊,還有蘇東坡這位當朝首輔充當后盾,只要是彈劾王洋的,又或者是對陜西北路治政的攻訐之語,蘇東坡都會當場開炮,把那些家伙都給懟得死去活來。
這也是為什么這一年多以來,王洋四下搜刮人口,雖然被不少的朝臣,還有一些失去人口的地方官員彈劾,卻半點屁事也沒有的原因。
可是這件事情,蘇東坡一副老神在在,事不關已的模樣,就不由得天子趙煦不起疑心。
“蘇卿家,依你之見,該當如何?”天子趙煦決定試探一把,看看蘇東坡到底是沒聽明白還是真的站著打瞌睡。
“陛下,依老臣之見,此事的確如諸位臣工所言,證據不足,當不可輕率就下定論。”蘇東坡砸了砸嘴,迎著天子趙煦那充滿疑惑的目光步到了階下,然后一臉光偉正的掃了一眼大殿之中的文武臣工,朗聲言道。
“那王巫山就憑著那么一些小小的證據,就指責北遼,這也是太過份了,所以老臣請陛下下旨斥責。”
“???”所有的人,包括天子,不論新黨還是舊黨,都徹底懵逼了,王洋的老丈人李格非更是難以置信地伸出了尾指用力地掏了掏耳朵。
這不科學,莫非先生吃錯藥了?還是王洋那貨發什么神經把這位老司機給得罪狠了?
“你等一下,那什么,朕沒聽錯吧?”天子趙煦砸了砸嘴,總覺得哪里不對勁。莫非是今天蘇大炮昨夜宿醉未醒,導致今天炮口的方向歪了。
“不錯,事涉我大宋與北遼,此事自然要謹慎從事,若無有力的實證實據,就輕易挑起邊釁,那就是他王巫山的不對。”蘇東坡朝著天子一禮之后,一副十分肯定的模樣答復道。
“蘇相言之有理,陛下,臣也認為,應該下旨申斥王經略。”
“我大宋與北遼之間,好不容易才恢復和平,兩國交流往來正是融洽之時,豈可因為此事而鬧得不愉快。”
“臣附蘇相之議,該當下旨,嚴斥王經略,身為陜西北路經略安撫使,不但要治理好治下之民,同時也要與周邊諸國做好交道,而不是一旦有事就往外推諉,或者欲起邊釁……”
天子趙煦越聽臉越黑,就在這個時候,他注意到了一個細節,那就是蘇東坡正在不停的沖自己擠眉弄眼,那副鬼鬼崇崇的模樣,難道是在嘲諷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