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打量著這貨不置可否地輕哼了一聲,抬手朝著蘇東坡示意了下,這才問道。“不知劉卿家要奏何事?”
“陛下,經過了前日、昨日,還有今日這次來自于陜西北路的八百里加急奏事,已然串聯起了前因后果。”劉安世一副十分恭敬的模樣說道。
天子趙煦并沒有開腔,摸著下頷,示意劉安世繼續說下去,至少天子趙煦不認為這幫子這兩天一個勁對王洋落井下石的家伙,會就黃都虞候的一封奏折而停止落井下石。
“那就是陜西北路的王經略,應該是已經找到了足夠的證據,所以才會抓捕遼國安定堡的邊軍將士,而后,王洋為了拿到物證,興兵攻伐遼國境風的安定堡。”
“雖然王洋所作所為,皆是合理,但是,他卻沒有在行動之前,先行稟告朝庭,請陛下決斷,此等擅自行動的行動,可謂是逾越,故爾,臣還是要彈劾于他,視朝庭綱紀如無物,擅自興兵進犯他國……”
“劉大人,請你注意一點。”這個時候,蘇東坡的表情則顯得古怪起來,然后清了清嗓子,朝著那一本正經在那里彈劾王洋的劉安世道。“王經略出兵攻伐安定堡,非是他自己擅自行動,而是奉了三位欽差大人之命。”
“蘇相,你什么意思?”劉安世眼珠子都綠了,看著跟前似笑非笑的蘇東坡,不禁有些忐忑起來。
“老夫還未讀完黃都虞候的奏折,你現在就站出來要彈劾王經略,唉,實在是失策啊……”蘇東坡故意一副很惋惜的表情搖了搖頭,然后拿起了奏折繼續讀道。
“欽差御史臺侍御史張大人言:‘王大人既然有本事帶著我等來到地此,何不干脆讓我等直接去遼國安定堡看看那些掩藏在安定堡內被洗劫而去的臟物不是更好嗎?’”
“王經略問:‘此是三位大人之愿意?’大理寺少卿何大人,刑部郎中王大人,侍御史皆點頭示意……”
讀到了這里,蘇東坡頓了頓,目光落在了那劉安世那張黑臉上,他此刻的表情,就像是剛剛吃了一坨屎,而且還是新鮮的,熱氣騰騰的。
朝堂之上,死寂一片,原本還躍躍欲試的那些朝臣們的表情也不比那劉安世好到哪兒去,如果說方才劉安世是去主動吃屎,那么他們,就屬于是被動吃屎的那一批。
此刻,所有的目光,都猶如刀子一般的集中到了大理寺、刑部、御史臺的諸位大佬身上。
一副恨不得寢其肉,食其皮的模樣,而這三個機構的大佬,臉色黑得一逼,面面相窺,卻又無話可說,他們還能說啥?
是的,他們現在除了臥槽之外,實在都不知道用什么語言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人選是從自己的部門挑出來的,挑人之時,大家都信心滿滿,斗志十足,都覺得,憑著自己部門的得力干將,就算是不能將那王巫山挑落于馬下,定然也要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可結果呢?先是前后兩日的奏折,展現了他們反復無常,口不擇言似的愚蠢,而今天,那位黃都虞候的奏折,卻證明了那三位能臣干吏不僅僅是愚蠢,簡直就是特么的愚蠢到家了都。
而在場的這些之前攻訐王洋的文武大臣們,都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燙,還有點疼,就像是剛剛被人左右開弓的反復抽了幾十耳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