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之后,種師道站到了尚未坍塌的南面城墻,打量著那已經化作了廢墟的南城門段城墻,又把目光,落在了距離這里八十余丈的元祐拋石機陣地。
此刻種師道的表情顯得很平靜,但是他的內心,早已經是驚濤駭浪,哪怕是原本就對于這些王經略十分重視的遠程武器十分的重視,可是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明白,自己的重視,對于元祐拋石機而言,仍舊是太過輕視了。
哪怕是夏州不是烏延古城那樣的土城,哪怕是夏州城的城墻更加的堅固,可是在對面著八臺元祐拋石石那可怖的威力面前,厚達一丈多,外以堅磚為墻面,內襯以夯土的堅固城墻,也顯得那樣的脆弱與可憐。
原本,種師道的預計,大約一日之內,能夠把這夏州的南面城墻給搗毀,可結果呢,從第一枚石彈飛出去,到大宋虎賁占據整個夏州,總花才花了不到三個時辰的時間。
這可以算得上是他種師道從這近二十載以來,最為輕松也最為短促的一場攻城戰。在那元祐拋石機毀滅性的威力面前,遼軍將士已然是斗志盡喪,使得突擊的大宋虎賁根本就沒有遇上任何有力度的反擊。
五萬宋軍除了幾十個倒霉鬼負傷之外,無一戰死,這絕對是大宋有史以來傷亡率最低的一次奪城戰。
此刻,那八臺元祐拋石機,被整整五千精銳宋軍圍攏在最中央,數十名工匠正在八臺元祐拋石機正在拆卸。
等這八臺立下了大功的元祐拋石機拆解完畢之后,將會被送入到了夏州城中,然后用以守城。
“告訴張將軍,若是元祐拋石機營少一個零件,或者是被那些遼人靠近二十丈之內。本將就要了他的腦袋。明白嗎?”
聽到了種師道之言,回想起方才那元祐拋石機大發神威的場面,此刻在場的宋軍將士們,越發的明白了陜西北路經略安撫使王大人何以對此物會如此的重視和謹慎。
“大人放心,末將定然不會讓那些遼人和奸細有任何機會接近。”專門負責元祐拋石機安全工作的張將軍心中凜然,當即大聲應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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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岔口堡的廝殺聲還在繼續,城上的宋軍,城下的遼軍,都玩了命的相互攻擊,亂石,滾木,云梯,偶爾還有那發出轟鳴聲的火藥彈,都在彰顯著戰況的激烈程度。
但是這個時候,原本該在前方督戰的耶律達頓,此刻卻在中軍大帳之中,鐵青著臉,死死地盯著那拜伏在地上的信使。
而軍帳之中的十數名將領,也都不由得面面相窺,臉色顯得很是難看。
他們怎么也沒有想到,宋國的反應會如此之快,自己這邊正在攻打三岔口堡,那邊,種師道那個老謀深算的大宋名將,居然在大遼的河東道大軍聚集在了遼宋邊境之時,悄然的渡過了洶涌的無定河,數萬宋軍,齊聚到夏州城下。
“宋狗果然卑鄙無恥,分明就是他們想要入侵我大遼,卻一直苦無機會,才會用向我安定堡邊軍士卒潑污水這樣的手段,誘使我大軍出征。”一名遼將,忍不住憤憤不已地拍打著大腿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