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兀納撫須長嘆了一聲,他又焉能不明白天子的意思,相比起南方,北部,那才是契丹這個半游牧半農耕民族的根本所在。
而且北方的諸部,隨著北遼內部的腐朽,這些年可是越來越不安穩了,而隨著女直諸部捅出了這第一刀,讓北方諸部看到了如今大遼的虛弱之后。
哪怕是女直人已然退兵定邊州,但那就如果海嘯的前浪,怕是接下來,不僅僅是女直諸部,怕是那些原本有野心卻沒有足夠膽量的北方諸部們,也會蠢蠢欲動了。
考慮及此,蕭兀納已然不再糾結于臉面的問題,當即正色朝著使臣陳琳道。“老夫明白陛下的心思,也知道如今我大遼的艱難,還請陳大人轉告陛下,老臣會盡快與宋庭達成議和之事,盡早轉道趕回上京。”
“多謝老大人能夠體諒陛下的苦心,至于下官,陛下有命,議和不成,下官不用還京,所以……”陳琳有些苦澀地朝著蕭兀納與蕭炎拱了拱手,沒有繼續說下去。
但是這二位老司機,亦已然聽出了話里的意思,那就是,大遼天子是讓這哥們來這里不僅僅只是傳達旨意那么簡單,更是讓他過來當監工,催促他們趕緊干活的。
二人無可奈何地互望了一眼,亦只能認命地點了點頭。蕭炎想了想,站起了身來。“二位大人,那下官今日就先去拜訪下宋庭的禮部王尚書……”
“也好,有勞蕭大人了。”聽得此言,知道這些老司機們已經領會了自己意思的陳琳不由得長出了一口大氣,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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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判,也就是討價還價,同時還是一項很耗腦力的運動,同時又是比拼耐力和意志的運動。
可問題是特么的,當蕭炎前往拜會宋庭的禮部王尚書時,話還沒出口,這位禮部的王尚書就笑瞇瞇地當先朝著蕭炎拱了拱手。
“我大宋與汝國乃是兄弟之邦,聽聞遼國東京道生變,頗為擔憂,不知如今情況如何了?”
這話一出口,這讓臉上掛著公式化笑容的蕭炎直接石化,不過他很快就醒過了神來,擺了擺手。“我身為遼國官員都未曾知曉我遼境之內有這等事情發生,不知王尚書從哪里聽來的這等流言?”
“只是流言嗎?”王尚書笑瞇瞇地看著蕭炎,這貨又焉能看不出來蕭炎的表情變化,已然篤定了,北方傳來的那些情報果然沒有錯,看來,遼國的北部地區,果然已經出現了亂相。
“當然只是流言,再說了,就算是有些許騷亂,我大遼帶甲百萬,只需遣精兵一支,當可輕易平定。”蕭炎撫著長須,完全地恢復了自如從容。
“呵呵……”王尚書呵呵了一聲之后,端起了茶碗有滋有味的喝起了茶水來。
而蕭炎聽到了這笑聲,內心簡直就跟吡了狗般無比蛋疼,呵呵你妹啊呵呵。可又沒功夫繼續跟這位王尚書在這里猜迷打馬虎眼,只能硬著頭皮道。
“不知如今,宋庭對于我大遼所提出來的和談條件,可有商談出什么結果來?”
“結果?”王尚書抬起了眼皮看著跟前這位曾經顯得無比傲慢,而今卻態度顯得十分謙和的北遼使節蕭炎,一種形勢轉換,主動權在手的優越感頓時由然而生。“能有什么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