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廂軍大營的校場一角,地上,密密麻麻的坐了近兩百名年齡大約是在七八歲到十三四歲之間的孩童,此刻他們都全神灌注地緊盯著前方那位二十出頭的太學學子。
這位太學學子的身后邊,則是一塊巨大的黑板,此刻,那塊黑板上面,則被他寫上了數十個醒目而又很大的白字。
每當他手中的教鞭劃過其中一行,大聲誦讀過之后,在坐的那兩百多名孩童便會大聲地念誦出來:“子不學,非所宜;幼不學,老何為?……”
趙庭遠等人懵逼了,這里是哪里?我們是在哪里?那家伙又是誰?他們在念什么鬼?
“喂喂喂,你們是什么人,來這里干什么?”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在附近巡視的差役看到了這幾個吊兒郎當的家伙在這里發呆,不禁快步走了過來低聲喝斥道。
其中一名御史雙眉一挑,就想要發作,而趙庭遠第一時間抬手示意,攔阻住了同僚,然后笑瞇瞇地上前數步,朝著這位差役一禮。
“我等乃是汴梁人氏,聽聞這里乃是流民暫居之地,特地過來查看一下,是否有什么可以讓我們盡一份心意的地方……”
差役斜挑起眼角打量著這幾位年約三、四十歲的御史,看到他們那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便才揮了揮手。“若是想要捐款捐物,請往前直行三百步,然后朝右拐就是了。在這大營之內,不得肆意喧嘩鬧事,不然,我們祥符縣衙門里的刑具可不是吃干飯的,明白嗎?”
這位差役惡狠狠地扔下了這么一句威脅的話后,就欲離開,卻被趙庭遠給攔住。“這位差官,某想問一問你,他們這是在干嗎?”
“還能干嘛?當然是學習啊,你沒看到那位乃是太學來的押司嗎?他正在給那些孩子們上課,不光是這里,這里一共開設了近四十個班,專門教這些孩子們識字讀書。”
一陣風兒刮過,一干御史臺的御史表情瞬間僵硬。押司,也就是吏員的一種民間稱謂,吏員,那就是要負責干事情的,可特么的到了王巫山這位安撫使的手中,居然拿來教書?
“他們在教那些流民子女讀書識字?”一名御史差點就要暴出了粗口,我們特么的是來監督那些吏員,看他們有沒有中飽私囊,看他們有沒有作奸犯科。
結果你特么的居然告訴我們,這些已經在吏部登記在策的吏員居然在教書……
“當然了,六萬多流民,小至沒斷奶的嬰兒,大到十二三歲的混帳小子,得有一萬三千多,而這些班級,只召收從六歲到十三四歲之間的孩子,因為再大一些的半大小子,都已經去應聘當工人去了。”
“那那些小的孩子們怎么辦?”
“小的?都在幼兒園那邊呢,他們是專門由那些婆娘們照料,他們也學讀書,學兒歌什么的……”差役呵呵一笑,指了指另外一個方向解釋道。
“多謝差官指點,那我們能不能隨便看看,保證不會干擾到這里的秩序。”趙庭遠點了點頭之后詢問道。
差役再一次打量了下這幾位斯斯文文,長衫及身的讀書人。想了想轉過了頭來,朝著旁邊不遠處招呼了一聲,很快又跑來了一名年輕的差役。
“老大,有什么吩咐?”年輕的差役目光掃過了這幫子人,然后朝著老差役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