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縣令恍然地點了點頭,不禁失笑著道。
“這自然是沒有問題,為買賣合同簽押,這原本就是我祥符縣衙門應盡之責任,其實王大人您不必親自過來一趟,只需著人將那些買賣合同送來便是,下官又豈敢不秉公執行呢?”
“陳大人真是高風亮節,我大宋能夠多有像陳大人您這樣的能臣干吏,必然會興盛許多。”王洋看到陳縣令如此痛快的答應,不禁滿臉欣慰地點了點頭,甚至不吝贊美之詞。
陳縣令倒沒有想到,號稱開封汴梁懟人專業戶的王大官人居然也會有夸獎人的時候,實在是有些受寵若驚,搓著雙手,笑得都有些羞澀與靦腆起來,太意外了點。
王洋轉過了頭來,朝著站在身后邊的吳七郎點了點頭。“你小子還愣著干嘛,還不趕緊的,讓他們把買賣合同給我抬進來。”
“抬進來?”聽到了王洋所用的這個詞,陳縣令臉上的靦腆笑容不由得一僵,疑惑的目光落在了王洋的臉龐上,不太明白王洋為什么會用“抬”這個詞。
“沒錯,畢竟數量不少。”王洋朝著陳縣令很是紳士地一笑。“不信你看……”
順著王洋的手望過去,就看到了兩名頭高馬大的壯漢,吭哧吭哧的扛著一個木箱子步入到了屋子里。
陳縣令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無比,都珠子都直了。“王大人,這里邊難道都是需要下官簽字蓋上祥符縣縣衙印鑒的買賣合同?”
看到先新林那個表情。王洋也很無可奈何。抬起手撓了撓臉頰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笑。
“沒錯,那六萬多流民,一共是一萬三千二百一十三戶。王某只能分別與每一戶的戶主約訂買賣合同。這幾日光是簽合同,王某都快把手給簽斷了。”
聽到了王洋的訴苦聲,陳縣令砸了砸嘴,他看了看王洋那雙有力的大手,再打量了眼自己那廋弱而又沒二兩肉的麻桿一般的手。
因為只有身為縣令的他簽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再名字上蓋上祥符縣大印,方有效果。
蓋章的活計還能找人代勞。但是簽字卻只能靠自己。陳縣令一想到要簽一萬三千多個自己的簽名,表情就跟呲了狗似的。
如果說把這么多份契約送來的人是一般的普通老百姓。陳先霖肯定會送對方一個字,那就是滾。兩個字,那就是快滾。
但問題是今如今,送這些契約過來的乃是王安撫,這位懟天懟地懟空氣的王大官人脾氣可不怎么好。
已經在陽湖縣縣令的位置上呆了將近五年,王洋的種種事跡,他可是耳熟能詳,記憶猶新。
別說他一個小小的祥符縣縣令得罪不起王洋。就算是那些朝中的諸位大佬,得罪了王洋的下場都是那樣的苦逼和凄涼。
王洋又哪里看不出來這位陳大縣令那難看得就跟吡了狗似的臉色,但王大官人真不是故意難為人,而是此事還真非他這位祥符縣陳縣令不可。
“陳縣令,此事,唯有拜托于你了,畢竟那黃龍澤乃是屬于咱們祥符縣的管轄范圍之內,這買賣合同只有咱們祥符縣大印,還有陳縣令你的親筆簽名,才能夠不違背宋律。”
“大人盡管放心,事涉那數萬流民,祥符縣上上下下,豈敢不盡心力?”陳縣令只能強顏歡笑地朝著王洋一禮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