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就是覺得有些累了……走,到我書房去。”仁多宗保朝著兒子露出了一個顯得有些艱澀的笑容,揮手示意道。
不大會的功夫,仁多顯宗與仁多宗保已然坐在了書房之中,而仁多顯宗的臉色此刻卻鐵青得怕人,雙手死死緊握成拳,兩眼幾欲噴火。
“父親,陛下這是什么意思?他也不想一想,他能夠登基臨朝主政,您和嵬名阿吳,不知道花費了多少的心血,擔了多大的風險,而今,卻將我們一家,當成了可以隨時扔掉的棋子。”
“夠了,老夫何嘗不知他的心思,他覺得朕老了,沒用了,更覺得朕不敢與宋國言戰,不復當年之勇了。”仁多宗保的嘴角輕蔑地撇了撇,老臉上之前的頹唐與沮喪,盡被陰冷與憤恨所取代。
“之前,我大夏與遼國聯軍對敵宋國,結果招致大敗,喪土失邦,陛下非但不會自省,反倒將責任歸于臣下,從那時起,老夫就知道,咱們大夏的這位天子雄心與野心都有,可惜,生不逢時,遇上了王巫山坐鎮的大宋西軍。”
“宋庭,已非昔日之宋庭,連年得勝,甲堅器利,真可謂是兵強馬壯。反觀如今我大夏,喪土大半,失了鹽池等稅賦重地,又失掉了河東套的那片遼闊草場,使得我大夏牧馬之地也少了一半有余。”
“更重要的是,我大夏近三十萬勇士盡成了宋庭刀下之鬼,亦或是階下之囚。若不是衛戍軍實力尚在,又剩著西域諸國之間相互猜忌之時,伐西域,討吐蕃諸部,北又與北遼合軍而征,換來了四野靖寧,怕是這會子,哪里還有什么大夏之國。”
“可惜,咱們的陛下,就是看不透這一點,稍復元氣,野心便蠢蠢欲動,妄圖再起紛爭,這簡直就是想要自投羅網。”
“那父親您此番去,豈不是正好遂了陛下的心愿。早知如此,您就不該答應下來。”仁多顯宗顯得有些憤恨難平地埋怨道。
“老夫敢不應下來?笑話,陛下既然在群臣在殿中之時,不詢老夫的意見,而是等到群臣盡散之后,再相詢于老夫,為的是什么?你以為,現如今已經被陛下冷遇了近兩載的老夫,又成為了陛下的心腹不成?”
聽到了仁多宗保的喝斥之言,仁多顯宗的臉色越發地顯得難看。“那,那這可如何是好?”
“還能如何,自然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仁多宗保長長地嘆息了一聲,顯得有些沉重地道。
“早知如此,當初我們就不該……”看了一眼自家父親之后,仁多顯宗最終沒有把那句大逆不道的話給說出來。
仁多宗保又哪里聽不明白自已兒子的意思,他砸了砸嘴,撫著自己花白的眉頭,思慮了半天,這才緩緩言道。“聽聞那小梁后雖然被禁于宮禁,不過倒也不用再擔憂自己的性命安危。”
“而那梁乙逋,現如今倒也是當了一位逍遙自在的公候,其子侄皆在這陜西北路的邊鎮之地效命,頗受重用……”
聽到了父親突然冒出來的這么一句看似莫明其妙的話語,仁多顯宗卻不禁小心肝懸上了半空,愣愣的看著自己父親,半天作聲不得。
“看老夫做什么?老夫已經向陛下請求,讓你出掌新設的擒生軍,再過幾日,你就會被派往河西一帶……”
“父親,您是要兒子……”三十出頭,年富力強的仁多顯宗陡然站起了身來,愣愣的看著跟前這位老謀深算的父親,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