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今日,正好借著諸邦諸蕃之使皆在,朕有一疑竇,欲相遼使相詢,王卿……”天子的目光一掃,落在了一直站在列班之內,也同樣穿著專門參加重要慶典的具服的王洋身上。
“臣遵旨……”王洋大步越眾而出,朝著天子一禮之后,轉過了身來,面對著那北遼的使節耶律延壽,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而諸邦諸蕃的使節們,已然在宦官的引領之下,退往兩旁,留下了大慶殿這寬闊的大殿,把這個舞臺交給了王洋與遼國的正副使節。
“耶律大使,王某有一事,需請耶律大使為本官解惑。我大宋與與爾國通和年深,終不欲以疆場細故有傷歡好大體,故吾皇登基以來,凡與爾國有涉之政,皆慎之又慎……”
看著站在跟前侃侃而言的王洋,耶律延壽的臉色努力地維持著平靜,可是當王洋說到了十日之前事時,耶律延壽終于淡定不能。
“……經查明,皆乃爾國皇帝宮衛腹心部健銳之士一百一十三人,蕭敵魯(副統領)耶律雄也亦在其列。更有爾國一干北樞密院指派之細作暗探六十三人。”
“經我大宋有司嚴審,一干人等皆已招供,乃奉爾國北樞密院使蕭撻不也之密令,潛入我大宋帝都,意圖謀刺我大宋朝庭重臣以及我大宋皇帝陛下!”
聽到了這里,之前尚顯得安靜的整個朝堂早就已經喧嘩一片,若非是諸御史還有那些宦官彈壓,怕是這會子莊嚴的大慶殿里邊早就已經亂作一團。
“豈有此理,爾居然在這大慶殿內,在這正旦朝會之上,如此攻訐我大遼,是何用意?”鐵青著臉的耶律延壽厲聲反駁道,只是未免顯得底氣有些不足。
“耶律大使,莫非你覺得,我大宋只會是信口開河不成?若無真憑實據,我大宋焉敢當著天下諸邦諸蕃使節的面。
揭穿你們遼國表面愿意與我大宋永結弟兄之盟,暗中卻面目猙獰,遣死士備下淬毒刀劍,意欲謀刺我大宋忠良,甚至意圖謀弒我大宋天子的真面目。”
王洋并指如劍,直指耶律延壽,厲聲喝道,喝聲猶如黃鐘大呂,聲震整個大慶殿,回聲綿綿不絕于耳。
耶律延壽終究也是能言善辯之士,不然也不會被委派為大遼使節出使宋庭。
這個時候,天下諸邦諸蕃皆在,若是事情一旦傳揚開來,對于大遼的威望而言,絕對是一個極其慘重的打擊。
所以,他只能硬起頭皮,毫不退縮的據理力爭。“有何實據,說不定是一直對我大遼心懷怨憤之意的王大人您不知道在哪里尋來了一批亡命之徒,嚴刑拷打,將他們屈打成招,意圖以此傷害我大遼與爾國的兄弟之情,意期能夠挑起爭端……”
兩人唇槍舌劍的在朝堂之中你來我往,一開始份外緊張的那些朝臣和使節們仍舊在竊竊私語的議論不已。
畢竟,在這樣的大朝會上,當著諸邦諸蕃的臉面把這事給拿出來張揚,不論真實情況如何,都代表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宋國與北遼之間的齷蹉,已經到了需要正面硬剛的地步了。
幾番你來我往,這位北遼使節耶律延壽就是咬定了一點,那就是你們宋國肯定是對那些亡命之徒嚴加拷打,才會得到這樣的供狀。
眼看兩人的爭執形成了僵局,僵持不下,王洋轉過了頭來朝著端坐御案之后,沉默不言的天子趙煦深施了一禮道。
“既然耶律大使拒不認同,甚至污蔑我大宋,陛下,臣請陛下恩準那些北遼天子近衛:宮衛腹心部的一干人等,以及那些參與協助他們的北遼細作、探子入殿自訴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