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與皇祖母高滔滔互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驚,這個才六歲的孩子,居然能夠有理有據的說出這樣一番的話來,實在是……
王志遠看到所有人都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自己,不禁有些慌亂起來,似乎認為大家并不認可自己的話,眼珠子亂轉半天,突然抬起了手興奮地大叫了一聲。
“對了還有,《論語》堯日篇中,還有一句可為佐證:子曰:不教而殺謂之虐。意思就是如果你不教育一個人,不讓他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結果他什么都不知道,觸犯了法律,被殺了。那么這個就不是犯法的人的錯,而是你在虐待對方,錯誤在你。”
“所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這才是最為正確,最符合孔圣人言行的斷句!”
“妙哉!”這個時候,天子趙煦忍不住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自己的案幾之上。一掌拍下,聲音把所有驚呆的人全都給驚醒了過來。
天子這才顯得有些尷尬地打了個哈哈,不過,看向那王志遠的目光則是充滿了贊許與肯定。
醒過了神來的章惇眼珠子一轉,清了清嗓子,一副感慨萬千的模樣朝著天子一禮。“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如此少年,便能夠熟知經籍典故,有理有據與鴻儒爭鋒,此乃天子圣賢于朝之祥瑞也……”
“章惇你!”剛剛反應過來的程頤有一種剛剛被王志遠這個小屁孩子往心窩子扎了一刀的感覺,結果沒有想到,與自己素來不睦的章惇并沒有放過這個落井下石的機會,狠狠地往自己的腰眼上捅了一刀。
“難道章某人說的不對嗎?”章惇笑瞇瞇地朝著程頤反問道。
趙衛越步而出,朝著天子深施了一禮道。“正所謂桐花萬里丹山路,雛鳳清于老鳳聲。恭喜陛下,賀喜陛下,怕是十數載后,我大宋又可多一驚世才俊矣……”
天子趙煦,此刻亦是喜上眉梢,怎么也沒有想到,王巫山這個才六歲的兒子,居然已經聰慧至此,能夠在這樣的場合,絲毫不膽怯的與當代大儒侃侃而言,針鋒相對。
重要的是,居然還是這小家伙贏了。是的,至少天子趙煦覺得,王志遠的說法不但有理而且有據。并且那程頤程老夫子不也已經被懟得啞口無言了嗎?
“好!哈哈哈……太好了,王巫山哪王巫山,沒想到汝父子皆是我大宋難得之才俊。”
王洋站了出來,朝著天子一禮,然后又假馬鬼日地朝著那面色青白交加的程頤一禮,一本正經地道。“臣惶恐,這不過是臣子童言罷了,程老大人,吾兒言語實誠,若有冒犯之處,還望老大人莫要懷恨在心才是。”
“……王巫山!老夫,你你們父子休要逼人太甚。”程頤感覺自己不僅僅是肺要炸開,就連腦袋也要炸開了。
一張老臉已然由青轉紅,紅了又黑。泥瑪,終日打雁,居然也有被雁給啄瞎眼的一天。重要的是,居然是被一個六歲的黃口小兒啪啪啪的用四書五經打臉了。
“吾兒與汝不過是理義之爭,如何相逼于程老大人了?唉……”王洋滿臉憐惜同情模樣打量著程頤,嘖嘖有聲地道。
程頤看著跟前王洋那副蹬鼻子上臉的模樣,再看到旁邊章惇陰測則的笑容,還有那天子滿臉的不悅,以及那太皇太后高滔滔的不耐之色。
兩眼不由得一陣模糊,耳中嗡嗡作響,哎呀一聲,整個人朝后仰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