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說一,寫的還是不錯的,可惜差了點火候,不過這也正常,在這里的學生也不是什么大儒,即使是大儒尚且不可能寫出非常完美的詩句,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更別說這些學生了,周譚的水平還是可以的,至少沒有出現太過明顯的短板。
“嗯,還可以。”
穆師微微點頭,他自然知道這首詩詞質量不算好,但整體來說也還算可以了,寫出了百姓的悲涼,但其他的就沒什么了。
不過對于一個學生也不能要求太高,寫出如此水平的詩詞,算是合格完成任務了。
周譚恭敬的行了一禮,隨即坐了下去。
伴隨著一個個人的朗讀,很快就輪到了唐顯祖。
此刻的唐顯祖并沒有多少心思尋思其他人的詩詞如何,他依然沉醉在許廉的那首詩里。
現在到了他,他自然起身,想起許廉所說的那種悲涼的意境,開口朗讀的時候,都少了幾分隨性,多了幾分悲涼和認真。
《垂老別》
四郊未寧靜,垂老不得安。
子孫陣亡盡,焉用身獨完。
投杖出門去,同行為辛酸。
幸有牙齒存,所悲骨髓干。
男兒既介胄,長揖別上官。
老妻臥路啼,歲暮衣裳單。
孰知是死別,且復傷其寒。
此去必不歸,還聞勸加餐。
土門壁甚堅,杏園度亦難。
勢異鄴城下,縱死時猶寬。
人生有離合,豈擇衰老端。
憶昔少壯日,遲回竟長嘆。
萬國盡征戍,烽火被岡巒。
積尸草木腥,流血川原丹。
何鄉為樂土,安敢尚盤桓。
棄絕蓬室居,塌然摧肺肝。
......
一首詩朗讀而完,或高亢,或低聲,或悲涼,或無奈,將各種情緒發揮的淋漓盡致。
讀完之后,唐顯祖腦袋忽然清醒,竟然有了一些恍如隔世的感覺,他之前太過沉醉其中,現在醒來,也覺得過了好久一般,但這段時間所過的事情,他也依然記得,產生了比較強的割裂感。
大概這就是所謂的投入其中吧,唐顯祖心中知道,很多大儒創作的時候都把自己關在門里的,如果誰貿然闖進去的話,會把這份寧靜撕碎,到時候事就大了。
他方才的狀態,貌似也是如此。
輕輕的舒了一口氣,再去看其他人,唐顯祖也是一愣。
他發現,在場的所有人,除了許廉和唐小青沒有那么驚愕之外,其他人都是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甚至有些驚駭。
而即使是一向都沉穩似水,如同謙謙君子的穆師,此刻的表情也是一動未動,撫著長須的手,此刻已經僵在半空,看著唐顯祖的目光竟然略有點發紅,里面寫滿了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