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復被少年這略顯孩子氣的言語逗得哈哈大笑。
待笑過了,他又點頭附和道:“說得也是。人老了,就不像年輕的時候那么愛亂走了,總想著落葉歸根。小友能想到這些,可見并不像鎮上的人說的那般,小友是個好孩子。”
這也是他一早就看出來了的。
如若不然,當時他也不會幫著少年把東西搶回來。
“能在離開之際結識小友,也算是小老兒的一大幸事。”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大門口,曲復停下來沖著少年深揖一禮,“互通一下名姓吧。小老兒姓曲,單名一個復字,小友可以叫我曲叔。”
少年順從的喊了一聲“曲叔”,又道:“我叫許絀,相形見絀的絀。”
“小老兒知道。”見少年愣住,曲復便拍了拍袖袋,那里放著轉讓書,“轉讓書上寫得一清二楚。”
少年這才恍然大悟,低下頭抿著嘴角笑了笑。
天邊開始泛起了魚肚白,這長長的一夜,總算是有驚無險的過去了。
兩人簡單作別。
“……那小老兒就先行一步了。”
“曲叔請。”
就在曲復將要邁步離開大門的時候,不知又跑去哪里玩耍過的黑貓,忽然頂著一身亂糟糟躥了出來,然后一頭撲進曲復懷里,喵嗚喵嗚個不停。
而原本面上還有笑意殘存的曲復,在聽完這陣喵嗚之后,也微微沉下了臉。
“曲叔。”直覺出了問題的少年試探著開口,“是出了什么事嗎?”
“啊,無事。”
曲復掩飾得很好,除了剛才那瞬,少年現在從他面上窺不出絲毫端倪。但少年清楚,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如果不問清楚,他恐怕沒辦法安心離去。
“曲叔剛才不是說我們算朋友了嗎?既是朋友,那有什么不能說的?”
“好吧。”曲復沉吟片刻,也覺得這事早晚要和少年說,便干脆開了口,“小老兒是有件事想請小友通融。”
“什么事?曲叔盡管直言。”
“我這只貓兒剛才在園中玩耍,叫一叢荊棘刺傷了,所以小老兒恐怕一時半會兒走不了了,需要在小友這宅子里再多住上幾日,等著貓兒養好傷。”
少年下意識看向還埋在曲復懷里的黑貓。
除去沾著的草葉碎屑,貓兒一身皮毛油光水滑的,委實瞧不出哪里傷著了。不過既然曲復這么說了,又只是暫住這樣的小事,少年便想也沒想的同意了。
“我正打算這幾日找個時間去趟城里。阿婆最近老是咳嗽,我想去給她抓幾副藥。曲叔需不需要我給喵喵也帶點傷藥回來?”
“喵——”
曲復還沒答話,貓兒倒是先出聲了,少年便認為這是貓兒在同他說要。殊不知貓兒是在嫌棄他喊她喵喵。
哼,這么難聽又大眾的名字,誰要叫?
可惜她現在不能說人話,少年又聽不懂貓語,她喵喵叫個半天,也和有話說給聾子聽無異。程緲便干脆不說了,安靜趴在曲復懷里。
“那好。”少年看了一眼天色,道,“這事宜早不宜遲,干脆我現在就進城去買藥。曲叔且安心在這里住下,我很快就回來。”
“那就多謝小友了。”
目送少年遠去后,曲復才抱著黑貓轉身進了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