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問程緲現在何處,怕曲復生了疑心,從而想到程緲的靈識在他的身體里。
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問。
畢竟在曲復眼里,他和程緲的交集,僅限于昏迷前的那一眼。
至于其他的,他不該知道。
“呵。”知道少年在想什么的程緲又冷笑了一聲,“心眼比篩子還多的小鬼。”
不過她看著還挺順眼的。至少他先前答應的,不讓曲叔知道她的靈識在他身體里的事,他一直記著。
少年佯裝什么都沒聽到,只定定站著等曲復的答案。
曲復倒也沒有過多猶豫糾結,反正現在大家已經被迫綁定在一起了,瞞也瞞不過去:“我家小姐姓程,單名一個緲字。哦,虛無縹緲的緲。”
不止這個字,這個詞都很復雜。盡管曲復已經如此說了,少年還是不知道到底該怎么寫。
這其中,自然又少不得遭到程緲的一番嘲笑。
“我知道了。”少年面色如常的點了點頭,待要轉身離去時,又忽地想到了什么,停下來問道,“曲叔,你看到我身上那錠銀子了嗎?”
他醒來就發現了,唐家老爺委托他送溯石到守約酒館來時給的銀錢,只剩下零星幾塊碎銀了。
最大的一塊銀元寶不見了。
那是他原本留作給阿婆請大夫的錢。
“呵呵呵,是嗎?小老兒昨日去城中的時候,手頭沒有銀錢,就自作主張,從小友那里拿了一點。”他伸出兩根手指比劃出一點點,然后又急急解釋道,“不過小老兒沒亂用。就是采買了一點修葺宅子所要用的東西,還……”
“還什么?”
曲復不大好意思的伸手指了指少年。
少年沒懂他的意思。
“哎呀,這都看不明白,真是笨!”程緲出聲道,“曲叔的意思是,剩下的錢,還給你置辦了兩身行頭。其中一套,你現在正穿著。”
“……”
曲復等了很久都沒能等來少年的只言片語,一顆本就心虛的心,頓時變得更心虛了。
他著急忙慌的轉回柜后,又是要翻賬本,又是承諾的道:“小友放心,那些錢,我一定會想法子還給你的,定然不會占小友你的便宜。”
他說著就開始噼里啪啦的打起了算盤。
“行了,曲叔。”一連串的數字,聽得少年頭痛不已,“我不是要讓你還錢。再說了,你把錢都花在這宅子和、和我的衣裳上了,我怎么能要你還錢?”
不要他還錢啊,那就好。
曲復停下打算盤的手,看著少年問道:“那小友剛是在想什么?”
半天都沒個反應,可不就容易讓他多想了嗎?
“我是在想——算了,曲叔先忙吧。”少年擺擺手,壓下滾到舌尖的話,“要是有什么我能做的,曲叔就盡管直說。”
說到這里,少年想起了自己兜里僅剩的那幾塊碎銀,頓了頓,才咬著牙道:“如果是錢的問題,也請曲叔一并跟我說,我會想辦法的。”
曲叔連進城都要用他的錢,想來這六百年被困在這里,他們也是身無分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