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付懷瑾動作也太慢了吧?都上去這么久了,還不見下來,難不成包廂里的飯菜好吃到讓他舍不得走了?
“這位客官,是需要給您開一間包廂嗎?”又一次撞見縣令的眼神往樓梯上瞟的伙計終是忍不住走了過來。
縣令嚇了一跳,手里啃得干干凈凈的豬蹄便“咚”地一聲落到了桌上。
他卻顧不得這些,忙沖著伙計擺手搖頭:“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經吃完了,這就要走了。”
“好的。”伙計笑容可掬的伸出手,“一共二兩銀。”
“二、二兩銀?!”縣令忍不住拔高了聲調。
他是在來之前就知道望江仙的酒菜價格高昂,所以點菜的時候也特地小心謹慎了一下,沒想到,就是這么點連他牙縫都不夠塞的吃的,竟然都要二兩銀子!
要知道,他一個月的月俸也不過堪堪四兩銀啊。
這一頓“慶賀”,居然輕而易舉的就花掉了他這月一半的俸祿……
這望江仙,果然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來得起的。
縣令繃著一張臉,從腰帶的縫隙里費力掏出他偷偷積攢了小半年的銀子,很是不舍的放到伙計手上。
“客官慢走——”伙計接過錢時還稍微用了點力氣。
沒辦法,面前這位看起來不像窮酸人的客人,死攥著二兩銀子不肯松手,要是他不用點力氣,估計這錢還得磨蹭一會兒才能到他手上。
他還要好多事要忙呢,哪有那么多工夫在這兒瞎耽擱?
隔壁桌的客人也快要吃完了。
伙計拿著銀子匆匆去了柜臺,很快又折返回來,拿著布巾開始整理擦拭桌面。
縣令就在一旁站著沒動,看起來有些呆呆的。
伙計便忍不住出聲問他:“這位客官,您還有什么事嗎?”
“啊?哦,沒事。”縣令回過神,搖著頭答了一句,又猶豫了一下,問道,“伙計,你們這里的包廂是多少錢啊?”
伙計一面擦桌子一面道:“要看客人去哪一層的包廂。二樓的包廂是一兩銀子,三樓的是二兩,四樓是三兩……”
以此類推。
也就是說,望江仙一共五層,要是去第五層的包廂的話,光是包廂費都得四兩銀子,這還是什么都沒吃什么都沒喝的情況下。
想到自己兢兢業業在縣衙里干了一個月,到頭來拿的俸祿也不過是望江仙五樓一個包廂的費用,縣令一顆心就忍不住打顫。
連帶著,捻著短須的手就是一抖。
嘶。
縣令低頭垂眼看著手上扯下來的那根胡須,只覺得他光明的人生也像極了這根胡須,被望江仙的一頓飯錢輕輕一扯,就沒了。
他心情沉重的走出了望江仙,連先前在心底打定了主意說要在這兒蹲守付懷瑾的事都顧不上了。
要說在知道望江仙的收費標準之后,他也確實沒心情去蹲在這兒吃喝的下屬了。
他一個上官,連包廂都輕易去不得,下屬卻說去就去了,真要是撞見了,也是他這個做上官的沒臉。這種丟面兒的事,還是不要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