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進去,便有數個盛妝麗服的年輕婦人丫環起身相迎。
惜春快速掃視一圈,知道這些是賈赦的妾室通房并邢氏的丫環,那中間一個體態風流眉毛淺淡如白云出岫的美貌女子便是邢氏。
與王氏不同,邢氏存在感較弱。若說王氏是一團火一縷夏日陽光,邢氏便是一掬水一縷秋日月華。前者若是濃墨重彩的油畫,后者便是清淺留白的水墨。
可以說,這兩人的形象完全顛覆了惜春固有的想法。
原書里,邢氏是個人人厭惡眼皮子淺只顧斂財且斂財能力還不強的中老年繼室形象。
她無子無女,不得丈夫與婆婆歡心,與繼子女關系僵化,連繼子媳婦都看不起她這個正經婆婆,跑去討好私下攀比不斷的二房妯娌,完全看不出是一家人。
眼前這個白蓮花般柔弱的邢氏正蹲下身子,淡笑著平視惜春,熱情卻不失分寸的問:“四姑娘可用過飯了?有沒有什么忌口的?”
其余人也跟著嘁嘁喳喳不停,跟多關心惜春似的。
嗯,惜春很明白,她這會不過是充當禮儀表達的工具人,別人來了待遇也是一樣,與她本人究竟如何屁不相干。
然而,千真萬確的事實無不說明沒有人不希望自個兒是世間獨一無二的存在,誰也不想承認自個兒能隨意被取代。
想要被取悅真有那么難?惜春瞧著一屋子笨嘴拙舌的人暗暗不爽。
哪怕被一群美人圍著她這會心情也不太好。而心情不太好的人容忍度往往很低。容忍度很低的惜春覺得美人身上的脂粉怎么辣么沖鼻子呢。深深吸一口氣,全是嗆人的氣味,忍不住揉了揉鼻子。心中不免為這些美人慶幸,慶幸她不是紅孩兒,揉不出三昧真火,將她們燒成渣渣。
“太太,這四姑娘是不是有些呆傻?”
見惜春沒有回話,一個打扮的比別人標志,頭上零碎比別人多,跟行走的展示架似的女人開口就暴雷。
這人生的妖嬈,眼睛泛著桃花的那種,頭上梳著婦人發型,一看便是賈赦那貨的妾室無疑。
邢夫人臉一沉:“說什么屁話。侯府嫡女是你一個妾室能隨便評論的?想死自個兒去房里上吊,別擱我這兒惹禍。”
“對呀,你什么身份,能這么評價府上的主子?真真不懂規矩的鄉巴佬。”
“早說她給老爺丟人,偏老爺還寵她,真沒天理。”
“肚里一包草,就看老爺什么時候認清她的真面目。我還不信了,老爺會一直寵著她,哼。”
“以為靠著一張臉進了咱們侯府就換了身份?腳上的泥巴還沒洗干凈呢,能有什么前途。”
妖嬈妾室被幾個人連著一番懟,縮著脖子,抖著肩,耷拉著頭,膽怯的跟嚇破膽的小雞仔似的,看著真讓人憐惜。
不過嘛,在場諸位顯然沒一個有這美德。
“不餓,吃過餃子了。”惜春回答,她可不想被人當成呆傻。不過這女人也奇葩,啥話都敢說。
邢夫人:“別聽她胡說。那就是個嘴上沒把門的大傻子,哪天不得罪人不被人懟渾身不痛快。咱們四姑娘最是大方,想必不會和她一般見識。”
這話說的。我一個孩子能有啥大方不計較的?計較不大方才對。好話壞話都讓你一個人說了,還有我啥事?
書上說邢氏不會說話,不會管事,不會做人,經過這一遭,惜春完全不信了。便是選繼室,侯府也不可能收破爛,肯定精挑細選,人選自然差不了,才貌雙全才是大概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