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如同被人甩了兩個巴掌,臉漲的通紅,胸口怒火中燒,冷冷看著錢嬤嬤。
他一貫知曉賈敏陪嫁瞧不上林家,以這個錢嬤嬤為最。
只要一去妾室那里留宿,次日衣食住行皆不痛快,仿佛提醒他妻子的重要。
賈珍沒去管他,而是對錢嬤嬤道:“呈上來。”
錢嬤嬤將錦帕交給賈珍。
賈珍仔細看了看,又聞了聞,點頭道:“確實是毒。量少引發宮寒,不易受孕。用久了,身體敗壞,如風寒入體,纏綿病榻,不日即亡。”
林海心中咯噔一下,妻子與幼子全是染了風寒,而后病亡。
“姑父,不如讓珍把把脈?”賈珍仔細看了看林海鼻頭兩側隱隱的黑線,皺眉道。
自己也有問題?
林海忙卷起袖子,伸到賈珍跟前。
賈珍左右兩手來回交換,一連把了數次才點頭道:“確實中毒了。同錦帕上的一樣。”
“可與壽數有損?”脫口而出后,林海不由后悔,這無疑是必然的。
“可有解?”
“可。”賈珍很自信。
“好!”林海大喜。
不過他卻笑不出來,因為賈珍又道:“姑父似乎被人下過絕育藥,已有十年光景。”
“咣當!”
茶盞失手落地,林海神情恍惚。
林管家失聲道:“大爺,一定是她!她恨你!”
顯然主仆兩人已經猜到下手的人是哪一位。
林管家又道:“難怪大爺這么多妾室,只太太生了一子一女。”
“難道是那位趙姑娘?”賈珍暗忖,不能不說干得好。
誰對不起我,我就讓誰痛苦。誰用我換了好處,我就讓他用命來還。
失神不過一瞬,林海掙扎著安排:“房間已經備好,珍兒先去休息片刻,咱們爺倆晚點再談。”他得去穩穩心神,理一理頭緒。
“那敏姑姑被害一事?”
林海臉色不好看,卻還是吩咐林管家:“將所有人的院子圍了。逐個調查,重點調查秋月和明珠。無罪的給銀子打發出府嫁人,有罪的先留著。”
“這樣好。修身齊家……”看一眼林海,賈珍住了嘴。
林海只覺得臉更疼了,**辣的。
林管家叫來一個小廝,讓他將賈珍帶去客院。
賈珍看著錢嬤嬤問:“你以后什么打算?”
錢嬤嬤道:“幫敏姑娘報了仇,老奴就回京找兒子養老。”
“不回榮國府?”
錢嬤嬤黯然搖頭:“沒照顧好敏姑娘,哪里有臉去見老太太。”
林海道:“陪房都想回京,便遂了他們心意。”又看一眼林管家。
林管家巴不得張狂跋扈的賈家下人都打發走,忙道:“明日一早有往京城送鹽稅的官船,正好結伴而行。”
主仆二人直接把賈家陪嫁的下人安排好了,一個不留,且急不可待。
賈珍又如何不知那些人的德性,便沒說什么。
只錢嬤嬤欲言又止。
自從賈敏去世,賈家下人早就沒了肥差,全都被邊緣化,個個不滿,但若真打發回京,卻也未必多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