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的老師是天下大儒,是精英里的精英,結果十皇子就寫一筆這樣的字?!
雖不是頭一回見,但每回都讓金尚書忍不住吐槽。
他是寒門出身,一邊種田一邊科考,又沒遇到學識淵博的良師,一直到三十五歲才中了進士,且僥幸名列最后一名“進士出身”,好懸沒落入三甲“同進士出身”行列。
在他看來,自己若有十皇子如此優越的學習條件,怎么也會中個探花。
為什么是探花?
自然是金尚書對自家顏值有信心。
金夫人表示不敢茍同。
朝中大臣表示:嘔……讓我先去吐一會。
“沒事?本王有事!”忠順王邁開大長腿,繞開金尚書,就要往外跑。
金尚書回過神來,忙扯住忠順王袖子:“別走,有事!”
忠順王被燙到一般,掙脫開來:“我說金尚書,有事兒說事兒,別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話。”免得有人看到,以為我文睿眼光這么差,看中一個禿子。
金尚書一僵,停住又去拉扯忠順王的手,作勢抖了抖袖子,垂下,再抬起,背在背后,面無表情的盯著忠順王道:“想問問催繳欠銀的事兒如何了。”
忠順快速扭頭望望延平帝消失的方向,心虛的小聲嘀咕:“那個,最近有些忙。”
剛得了個模樣俊美的小戲子,一出《貴妃醉酒》唱的絕好。
“呵。”難怪最近沒有狗大戶還銀子,感情催賬的不夠努力。
金尚書又想去扯下巴上的痦子,忍了又忍,壓下沖動,想象中死對頭蔣魁的臉從諂媚已變成了怒吼,鄙夷,嘲諷……
這哪兒成!
他面無表情的盯著忠順王的雙眼道:“王爺若是需要幫手,不如同我一起找皇上定奪。”
“找皇兄?”
不成!絕對會被噴一臉唾沫。看來只好先應付一下這個禿頭了。
于是,忠順王哈哈一笑,大力拍著金尚書的肩膀,無比豪放的道:“金大人且放心,本王馬上召見那幫小兔崽子,問問他們最近為何偷懶。”
“下一個會繳清欠銀的人家,以王爺看,會是哪家?”金尚書也不是好應付的。
“呃。”忠順王腦中念頭數轉,賬簿所涉各府情況及當家人的臉一閃而過。
“哪一家?或者哪幾家?”金尚書連連追問,身體向著忠順王微微傾斜。
忠順王左右看了看,見周圍除了極少朝臣還未散去,留意著他這里的情況,大部分人已經出了大殿。
既然人不多,他也不怕丟人了。
將折扇合攏,插在脖子后面,他卷起袖子,一叉腰:“怎么能是幾家呢?必須是家家。金大人呀,你且回值房,等著收銀子。本王怕你忙起來,身子骨吃不消。”
“呵呵。”金尚書笑了笑。
“哎,我說,你這語氣怎么不對味兒呢。我覺著有嘲諷……”
“重要嗎?影響收繳欠銀嗎?能幫戶部全部銷賬嗎?能充盈國庫嗎?”金尚書一翻白眼。
忠順王頓時被堵了回去,說不出話來,眼睛瞪的跟銅鈴似的。
金尚書也睜大眼睛,瞪了回去。
兩人對視,在看不見的虛空里短兵相接,撕裂了空間,掀起陣陣時空風暴。
“這就去催賬。”敗下陣來的忠順訕訕然,扭頭就跑。
金尚書擦擦額頭看不見的汗珠,呲了一聲:“小樣兒,跟我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