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誰不知道,忠順王最懂美人美酒美食,因酷愛戲曲,對各大戲班都有吹捧,是當今梨園行要精心伺候的金主,活祖宗。
他們這些紈绔雖不是人人都愛聽戲,但為了唯王爺馬首是瞻,與boss保持一致,都跟著或多或少的學了些戲,也認識不少戲班子,名角兒,票友。
家敗了的理國府有個遠房分支叫柳湘蓮的就酷愛戲曲,不僅愛聽,還愛唱,經常上了妝換上戲裝在臺上過癮。
別說,因長得俊美,經常被當成戲子,受了不少調戲。
好在他武藝高強,沒吃過虧。
這人在京中那也是大大有名的,但凡知道名字的,沒人敢不長眼的開罪他。
就賈璉所知,這柳湘蓮的名聲與忠順王的名聲在梨園行里是并駕齊驅的。
忠順王對此門兒清,但并不以為是冒犯,反倒三番兩次邀人一起聽戲,改戲,排戲,也算心胸開闊。
“就不知今天這柳湘蓮來了沒有?”賈璉暗忖。
酒香脂粉香荷香混在一起,在鼻端爆炸開來,每一個氣體因子的功能都發揮到極致,但這樣的氣味非但沒有使賈璉厭惡,還隱隱的興奮。
“我果然是赦大老爺的親兒子!”一時,他竟然隱隱生出一股子自我厭棄感來。
胡思亂想間,來到了聽荷軒。
四人魚貫而入,目之所見卻都驚訝不已。
一樓半畝大小的空間已重新規劃,靠南墻面朝北搭建了一個戲臺,上面一個衣飾華麗的花旦正“咿咿呀呀”唱著。
戲臺前方擺著一圈桌椅,而忠順王正坐在主座上翹著腳打著拍子瞇著眼睛聽戲。
不管是唱的還是聽的,對進來的人都無動于衷,熟視無睹。
林先生悄悄坐下,又沖四人揮了下手。
四人忙悄咪咪地選了個好位子跟著坐下,看向戲臺。
這時賈璉才發現那些樂師都隱在戲臺上幕布之后。
忠順王也不是獨自一人,邊上站著數個伺候的小廝丫環,有幫著打扇的有幫著捶腿的。
要是惜春在此,肯定又會憤憤不平,這也太**了!
紫檀鑲螺鈿大方桌上擺滿了酒菜鮮果。
那些菜用花瓣裝飾,看起來清爽素雅,毫不油膩,讓人垂涎。
“吸溜。”
孫家玨眼里沒有花旦,只有酒菜,看了看幾人的表情,躍躍欲試。
戲臺上樂聲一停,花旦也住了口。
忠順睜開眼睛皺眉道:“身段分寸夠了,眼神還差了點。行了,再下去琢磨琢磨吧。”
花旦忙謝過退下。
“都齊了?開席吧。”忠順道。
自有丫環給眾人斟酒倒茶,送上濕巾。
“這出《百花亭》怎么樣?本王讓人編的。”忠順得意洋洋的道,“講的是楊玉環與李隆基的故事。”
林先生面無表情,你若是其他事也能這么投入就好了。
“王爺果然是雅人。難怪梨園行將您當成僅次于唐明皇的祖師爺。”汪國柱滿臉欽佩。
反正他是做不到對愛好如此投入的。
“我讓琪官好好排戲,等咱們把手頭這樁差事辦妥,再好好慶賀。”
喲呵,這是將先頭提到的重賞又往后支了?
果然又是上官的普遍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