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半飽的時候,魚端上來了。
剛煮好的泉水魚,并不大,浸在湯汁里,吃的就是一個鮮、嫩。
因有秦南的提醒,特意沒放辣子。
“將這魚放了辣子,冬天吃極好。一餐飯吃下來,滿頭滿身都是汗,將體內寒氣濕氣統統拔出,對身體特好。”
惜春笑:“冬天的魚沒有秋天肥,也不好捉。”
秦南嘆氣:“也對。世間本無雙全法。”
“不過,南哥,閩人也吃辣子嗎?我恍惚記得大周疆域志里說閩粵一帶口味清淡。”
秦南長嘆一聲:“在家鄉時,我有一位先生,他就是蜀人。”
“呀,沒聽你說過。他沒來京城嗎?”
秦南搖頭苦笑:“他在我最窘迫的時候出現,后來離開了閩地,只說等我中了進士,才有見面的一天。”
惜春見他語氣里有絲怨念,心里了然,這位受少年愛戴的師父估計最近還未露面。
“南哥中了進士,也沒見到師父?”
秦南點頭:“也不知是不是師父故意如此。”盼只盼師徒緣分未盡。
惜春安慰:“興許師父游歷天下,一時還沒來京城。且耐心等待。說不定咱們成親時便來了。”
秦南學著剛才惜春的表情,似笑非笑:“成親?”
惜春臉一紅,這會便是農家村姑也沒這么大膽,開口閉口就是“成親”,一點也不害臊。
偷偷瞧瞧其他桌上的客人,見并未有人留意,她硬著頭皮扯著秦南袖子嬌聲道:“反正咱們早晚都要成親的。”
秦南伸手握住惜春的手,樂道:“我也這么想。”
若說兩人之間是愛情,純屬胡扯,有的只是友情親情而已。
兩人對視,都嘿嘿直樂。
估計都想著找了個玩得好且能玩一輩子的玩伴吧。
旁邊坐著的春分與夏螢扭過臉,只當看不見。
兩人莫名覺得好飽。
“妹妹,吃魚,再不吃就涼了。”秦南夾了塊魚腹放在惜春跟前的碟子里。
惜春也伸筷子,夾了另外一條魚的魚腹給他:“南哥也吃。”
兩人又嘿嘿直樂。
春分/夏螢:“肚子好脹!”
看見這一幕的食客全都會心一笑,小兒女間的感情就是如此純粹美好!
同時又有些惆悵,青春不常在,歲月不重來呀。
秦南習慣了狼吞虎咽,這是從小養成的習慣,那會總受餓。
等他吃飽,惜春還慢吞吞左一筷子右一筷子嘗著菜呢。
也不閑著,惜春吃魚,他親自挑魚刺,還把魚頭夾了過去,教她找藏在魚頭中央的骨劍。
魚頭骨正中央有一根形似寶劍的刺,完整剝離出來之后,指節長短。
他拿茶水沖洗干凈放在惜春手里,逗她玩:“晚上回去把它放在枕頭下面,保平安的。”
惜春只知豬耳朵里能掏出一顆小骨頭,叫“豬驚骨”的。
民間用紅線將其串起,戴在孩童手腕,據說可保不受驚嚇。
她不知魚頭里也有類似功能的骨頭。
面上略一遲疑,抬頭看向對面的春分,難道這是閩人的說法?
春分撇嘴:“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