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久,鄆哥都還沒回來。金連一心想鄆哥也不是不靠譜的人啊,不可能給自己老爹買個藥還磨磨蹭蹭的,除非遇到了什么事。日(一種恒星),鄆哥去的藥鋪,那不就是西門慶開的嗎?難不成是西門慶為難鄆哥?
金連一知會了聲喬老爹,便匆匆趕去藥鋪,剛拐過街角,她就看到一群人圍在生藥鋪門口,鬧哄哄的。完了,金連一一個箭步沖了過去,擠開人群,便看到躺在地上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鄆哥。
“怎么回事?!”金連一一聲怒喝,急忙過去查看鄆哥的傷勢。
她攙扶著鄆哥起來,生藥鋪的掌柜和伙計們都看著她,掌柜冷哼道:“這廝偷我鋪里的人參,該打!”
金連一瞧著鄆哥的慘樣,怒氣上涌:“即便偷了,那也該送去官府處置,你憑什么濫用私刑?你以為你比法還大?!”
掌柜被她這一通吼給震住了,和幾個伙計互相看了看,周圍的群眾們也面面相覷,萬料不到她會說出這種話來。
掌柜正待開口,忽然有陣掌聲響起,便見人群自動分開,一個紅衣俊美的男子一邊鼓著掌一邊走來,“這位小哥說得好!”
西門慶,金連一咬了咬牙。她轉頭看著鄆哥,低聲問:“你說實話,你有沒有偷他店里的人參?”
鄆哥飛快地搖頭,流著淚道:“沒有,我只是來買藥,買完剛走出門,伙計便說我偷東西,從我口袋里搜出了人參,可是我根本沒有偷!我也不知道人參怎么就出現在我口袋里了!”
金連一本猜想鄆哥年紀小,或許是救父心切,以為人參能幫助父親病情好轉,是以一時糊涂偷了人參。但此刻鄆哥辯白沒有偷,模樣真切,不似作偽。她信了鄆哥,再一看西門慶的反應,心想這或許就是他設的一場計。
西門慶嘖嘖嘆息:“鄆哥,你雖年紀小,但有道是小時偷針,長大偷金。這次我也不能輕饒你,就去縣衙由知縣老爺審問如何?知縣老爺秉公辦理,不會冤枉你的。”
好冠冕堂皇的一番話,金連一尋思西門慶真是陰毒,眾人皆知他與知縣老爺私交甚好,他還說得出秉公辦理這種話。何況宋代的縣衙跟她原世界的警察局完全是兩樣,將鄆哥送去恐怕還要再挨一頓打。再者宋代對偷竊罪的刑罰定的很重,偷竊金額超過五貫就是死刑,其余都要脊杖二十,配役三年。
鄆哥嚇得抓緊了金連一的胳膊,連連搖頭。金連一朝他投去撫慰的眼神,而后看著西門慶道:“還沒有斷定他是否真的就偷了你的人參,請大官人不要這么快下結論。”
西門慶笑了笑,掌柜的插話道:“捉賊拿贓,咱們可都是親眼看到人參在鄆哥的口袋里,根本就沒冤枉他。”
“在他口袋也不代表他就真偷了人參,”金連一又問鄆哥:“你說清楚,你方才進去買藥等候的位置,人參又在哪處放著?”
鄆哥便帶著金連一走進生藥鋪,他進去后安分,就在柜前等著,至于人參他根本就沒注意放在哪兒。一個伙計先叫道人參就在鄆哥手邊放著,鄆哥要偷是輕而易舉的事。
金連一便問他:“你又在哪兒?何以要將人參這種貴重之物放在柜臺上?”
伙計明顯結巴了,掌柜見狀立刻道:“今日正在盤貨,只剩下最后一根人參了,因著鄆哥來抓藥,我便一時忘了。誰知反應過來人參就不見了,正好在鄆哥身上搜出來,不是他是誰?難道是我們放進去的嗎?我們與他無仇無怨,何故要害他?”
金連一低頭看了看鄆哥的腰側,那口袋不大不深,她又看了眼掌柜手中的人參,以那人參的長度就算是沿對角線放,也要超出口袋兩三厘米。
“人參可否借我一觀?”
掌柜看了眼西門慶,西門慶點點頭,他就將人參給了金連一。金連一直接將人參斜著放進鄆哥的口袋里,后退一步對眾人道:“諸位請看,這人參即使盡力塞進口袋也還露出了頭,試問誰偷東西會這么傻,就放口袋里,生怕別人看不見他偷了東西嗎?”
這下眾人都覺得其中必然有鬼,對生藥鋪掌柜與伙計的言辭產生了懷疑。
西門慶這時悠悠道:“可是你說的這些又不能證明鄆哥沒有偷人參,我這店里的掌柜先前說得不錯,大家與鄆哥無冤無仇,何故害他呢?”
金連一攥緊了拳頭,西門慶說得對,她目前并不能證明鄆哥是清白的,她只是從邏輯上說明鄆哥偷竊行為的可行性不大。她只能繼續問鄆哥:“方才店中有誰與你接近過?你仔細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