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錚一拍桌子,大家便又安靜下來,只聽他繼續道:“好了,劉掌柜,還有那說書人,跟我們去一趟京兆府。”
這話一出,掌柜慌了:“秦少尹,既然條令是新出的,法不溯及既往,為何我們還要去官府?”
這時傅白珩便笑呵呵道:“掌柜不必擔心,去官府不是治你們的罪,只不過是簽張保證書而已。”
保證書,師明月真是搞不懂現在的情況了,她爹明知她在寫志怪小說,也知道寶蘊樓的說書人常講魑魅魍魎集,怎么還會通過這個狗屁不通的條令?
那說書人和掌柜便跟著秦錚出門,官兵一走,方才還安安靜靜的寶蘊樓立刻就沸騰了。
“咱們走吧。”師明月現在只想趕快去官府找她爹問一問。
傅月理一點頭,還未反應過來,師明月就拉住了他的手往樓下沖。
“你是要去官府找師大人嗎?”傅月理急忙問。
師明月也急,今天的事太突然,她道:“是,我得問清楚怎么回事,你待會兒就讓下人送你回府吧。”
傅月理卻認真道:“不,我和你一起去,我也想知道為什么突然禁止。”
二人一走出門,發現官兵居然還沒有離開,秦錚和傅白珩圍在一個小書攤前。
小書攤也會賣鬼怪的書籍,果然現在是全面禁止了。師明月拉著傅月理上前,其他官兵都見過師明月,并沒有攔他們,還跟她打招呼:“師小姐。”
秦錚聽聲連忙轉過了頭,那一刻他瞧見師明月身旁的傅月理,白瞳華服,他的目光落在了二人相握的手上,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出自己的語氣有多酸澀:“師小姐,大殿下,怎么在這兒?”
師明月一覺醒來,正對著傅月理熟睡中的臉。
他閉著眼睛,清雋的五官線條柔和,那臉真是極好看的,師明月看得有些呆了。傅月理的容貌其實很符合她的審美,就只是整體形象與她想象的有些差距。
外面這時來了丫鬟敲門,叫他們起床。傅月理的眼睫微動,下一刻便睜開了眼睛,白瞳直視師明月。師大小姐不由心跳加快,還有點兒尷尬,但隨即就想到了這位并不能看見她,她也就釋然了。
“該起床了。”她說。
傅月理像是還沒睡醒一樣,一聽到她的聲音整個人似乎突然清醒過來,臉又紅了,低低嗯了一聲。
師明月剛想說看他那模樣肯定就是睡蒙了,恐怕都忘了自己已經成婚了。她無奈地搖搖頭,一動便察覺了一件尷尬無比的事情,她昨晚睡得太熟,忘了起夜換月事帶!身下濕乎乎的一片,師明月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一看,蒼天啊!雪白的床單上都是血。
“怎么了?”傅月理正站在床前穿衣服,發覺她半天沒動作,奇怪地問。
師明月哪里說得出口,現在她真慶幸傅月理看不到,否則她可能真的要撞墻自殺了。
“……沒事沒事。”師明月干笑道,一溜煙兒從床上起來,正要把那塊床單收拾了。
丫鬟們此時也都進來了,茵茵和其他丫鬟一眼就看到了床上那片血跡。饒是她們早知道女子初夜會出血,也萬萬料想不到會如此慘烈,幾個丫鬟都嚇呆了。
茵茵差點被她家小姐給氣死,在家經常這樣就罷了,嫁人了還這樣。不過小姐晚上一睡著就跟頭死豬一樣,外面不管多大動靜都吵不醒,讓她半夜醒來更換月事帶也是難為她。
“小姐只是月事來了,你們還不趕緊準備。”茵茵顧忌到大殿下,于是小聲對其他丫鬟說。
那幾個丫鬟反應過來,連忙去拿干凈的褲子和月事帶來。
師明月尷尬地無地自容,在家弄臟一次床單,她娘就讓她自己洗干凈。不過家里都是自己人,不像現在都是陌生人。還好傅月理看不見,不知道她做了這么丟臉的事。但這也不能怪她啊,誰叫月事帶根本不好用。她頭兩天量大,再說誰還沒弄臟過床單。
她只能灰頭土臉地去換衣服,卻沒注意到傅月理在她身后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