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生媳婦還是不理他。
若是從前,李回尚小的時候,馬氏的話還有幾分威力,可他眼下都整十五了,半大的小子,自已養自己,已經養了這么多年了,馬氏還想再管住他,那可沒門兒!
彎下腰,一手攙扶起李婆婆,一手拽起李回,就要往外走。
秦掌柜這可就站不住了,趕忙往前踏了一步道:“哎,回哥兒,那我們這頭,你就不去了?”
說著,他一臉氣惱:“我們可是在這兒等了你一晌午呢!”
其實才剛李冬生媳婦也只是拿話頂一頂馬氏。究竟要往哪里做工,也得看李回的意思。
聞言趕忙朝兩人歉意地笑了下,推了推李回的胳膊:“回哥兒,這事兒你心里咋想的?”
李回聞言抬頭看了看秦掌柜,目光似是不經意地在身后的青年身上略微落了落,隨即不落痕跡地移開,上前兩步,把心中所想說了,正是早先李冬生媳婦猜的那些。
說完之后,他懇切地沖著兩人長輯及地,致歉道:“實在對不住,我嬤嬤她……”
這李婆婆的情形,兩人早看在眼里,曉得他說得是實情。
如今人家正主又一口回絕了……
秦掌柜和他那位年輕的表弟相互看看,彼此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氣悶憋氣。
可這也不是該發作能發作的時候,糾纏嘛,他們在這里等了一個上午,就算沒糾纏,其實也算糾纏了。
鄉莊里頭的人,可精明著呢。再要多說一句,怕他們都要忖出端倪來。
兩人對望了一眼,又對望一眼,秦掌柜略帶著些不悅往馬車那邊走去。
將要抬腳的時候,他那位表弟恍然一拍頭:“哎,銀子!”
馬氏正在那里盤算著,這個不服管的狗東西,到底是往府城賺錢合算,還是就近在莊子里做工合算,突聽這話,下意識拉著李老憨就往后躲。
那青年就無聲地笑了,秦掌柜也跟著沒奈何一笑。
李回臊紅了臉,抿著唇,一言不發,大步走到馬氏跟前,伸開手。
馬氏惱得一巴掌打開,高聲罵道:“伸什么伸,老娘搶在手里的,這就是老娘的,想和老娘再討回去,沒門兒!”
罵完眼一轉斜到李冬生媳婦,頓時心如福至,更大聲的喊道:“我不管,本來這就是人家給你做工的搭頭,現在這搭頭叫誰給弄沒的,你就叫誰替你拿!我管你給誰家做工,反正我這頭,只要出了人,就必得見著錢!”
圍觀的老頭老太太聽馬氏罵了一個上午,早沒啥新鮮詞兒了,正覺得沒趣兒呢,突見她又尋著一個新的不要臉的方向,頓時來了精神。
當中有個老太太就指著她罵:“馬氏,你滿天下打聽打聽,哪個村哪個莊,有你這號不要臉的?”
“呸,我要你管?”對于家里有成年兒子孫子的老太太,馬氏還是不敢像對同齡婦人一樣,那么潑,不輕不重呸了一口,就把臉扭到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