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然他忍住了沒沖過來暴打自己,想來,姜五這個身份對他而言已經不重要了吧。不過,她又好奇,上輩子姜五到底做了什么,把那老頭氣成那個樣子?
她心里雜七雜八的想著,和韓林幾人一路說著自己今兒在縣城的收獲,一徑出城而去。
直到韓大郎的馬車完全瞧不見了,那手持卦幡的白袍老者才從道邊的小巷子里走出來,望著姜薇等人消失的方向,眼中困惑更濃。
他伸出右手掐指算了算,搖頭。又伸出左手掐指算了算,還是搖頭,抬頭望天凝望一刻,搖頭。又掐指算,又搖頭,換手,還是搖頭;再抬頭望天,接著搖頭。
惹得兩個買菜歸來的婦人不住好奇張望,老者回神,沒好氣沖著她們重重哼了一聲,氣得兩個婦人不約而同回哼一鼻子,甩手走開。
趕走不相干的人,老者又凝目望著街角望了一刻,舉步往衙門方向而去。
腳步匆匆穿過這條稍嫌擁擠的次街,拐到寶豐縣那條貫通南北的主大街上,目光觸到主街西側,老者身子受驚似的一抖,氣憤地重重哼了一聲,轉身便走。
斜對面的街口處有一間門臉不大的客棧,規模亦不大,就兩層小樓,看匾額的年頭也有些久了,不過主家經營得用心,從匾額到樓體,都顯得十分潔凈。
此時那客棧大門一側停著輛原木色車體的青幃轎子車,車邊立著一個修竹般的身影。
那是一個介于少年與青年之間的男子,十**歲的年紀,面白如玉,烏發高束不帶冠扣,穿著一襲寬大的青衫,身姿清俊挺撥,面朝側前方,似乎正在閑看街景。
他似已有所察覺,舉目朝這邊看來,卻只看到老者的白袍衣角,在街角一隱而過。
青年怔忡片刻,好看的眉尖緩緩蹙起,疑惑地盯著街角那處,久久未動。
“少爺!”一個圓臉小廝從身后的客棧里蹦出來,見青年正往那邊看,好奇問:“您看什么?”
青年回頭:“無事,如何了?”
小廝便歡喜道:“老爺不在這里,才剛聽店家說,寶豐縣來了一位陸青天,正在衙門坐堂呢。”
小廝說著,又是驚訝又好笑。
青年面上倒不顯半絲驚訝,朝前方示意:“去衙門。”
小廝歡快地“哎”了一聲,跳上車,偷空仰天感嘆了一句,十年了喂,他這個話嘮子,居然在不愛說話的少爺跟前當了十年的差,可真真是不容易啊。
然后雙手一抖韁繩,催動馬車,得得往衙門方向而去。
此處離衙門不遠,拐過一道彎,便到了衙前街,雙喜遠遠認準衙門的門兒,飛快把馬車趕過去,才剛請自家少爺下車,眼一轉,就看見仍做普通文士打扮的陸秋堂帶著陸曉從衙門里出來,忙忙叫了一聲“老爺”。
陸秋堂今兒得償所愿,心中正自得,一見長子到了,更是大為開懷,臉上帶著笑,大步走向兒子:“昭兒,你來得正好,為父初到此地,便遇著一樁命案。此處小縣,并無專職仵作,待會兒那尸首到了,你先替為父驗一驗,那趙老漢到底是因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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