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曉小嘴一撇:“你還會不好意思呢?”那臉上怎么一丁點兒都不見羞?
姜薇便笑轉向她道:“做了錯事,當然會不好意思。至于……”
她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臉,朝陸曉笑:“至于這個嘛,人不都說,正視錯誤是改正錯誤的開始,現在我正視了,說明我已經在改了。自然也不會再羞了。”
說完,她還得意地沖著陸曉挑了挑眉,小樣兒,還想問住我,再修練幾年吧。
陸曉不高興地鼓起臉頰轉頭咕噥:“大家子姑娘擠眉弄眼的像什么樣子。”
姜薇暗哼,還不都是你招的。
陸秋堂卻是扇子一點,又贊了一句“好心性”。
姜薇卻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畢竟這是很私人的事,她一把年紀了,在大庭廣眾之下剖白心跡,她不要面子的么?
正好這會兒,早一步回去扛除草鏟的韓林等人已經回來了,除了之前鐵質的,還有何文慶打制的兩把木質鏟子。
她一笑之后,忙把大家往正事兒上引。
在韓林的解說下,陸秋堂先是轉著圈兒,看過那把鐵質的除草鏟,又去看木質的,才剛轉了半圈,目光觸到木質除草鏟的鏟身上繪著一枝墨色桃花枝,他微微怔了下,帶著幾分詫異問:“丫頭,這是你畫的?”
之前那位對姜薇發動過意味不明眼神攻擊的老兄,也跟著凝眉看來一眼。
姜薇就莫名了,三兩步走過去,見陸秋堂指的正是昨兒她一時興起在木質鏟身上畫的桃花徽記。
她點點頭:“是啊。”
因她之前提過這東西還是鐵質的好用,何文慶做這東西時,特地用了棗木,鏟身又特意加寬加厚以增加重量。
昨兒拿給姜薇看的時候,她因見那做鏟身的木條子寬寬厚厚的,有點空蕩。一時興起拿筆畫了,想著將來自家要賣這東西的時候,做個徽記。
只所以畫桃花,是因為兒時,她家院子里就有一棵桃樹,進進出出的,看多了,形態倒記得清晰,就那么隨手畫了。
見這父子倆都帶著點點詫異盯著自己,她莫名問:“有什么不妥嗎?”
陸秋堂見她神情坦蕩,便知是無心之舉,點頭道:“嗯,不妥,毀了吧。”
若是之前,自然無人多想。可誰叫就連徐家早已不提的桃花令,又重新出現在世人面前。
而那桃花令之上,畫的正是一枝小小的墨色桃花枝。無論是形態,還是筆法,與這上面的都極其相似。
當然這個相似,指的并不是筆法精湛嫻熟細膩,而是如這丫頭一樣,都透著一股子青澀生硬。
因為,當年那枝墨色桃花枝,是圣慈高皇后親手畫的,而她出身農家,與書畫并不擅長……
這丫頭又與當年圣慈高皇后隨太祖皇帝起事時的年紀相當,也如她一般,好似頗喜愛農事。
這般多巧合擠在一處,怕只怕有心之人多想。
想到這兒,陸秋堂不免又想到昨日兒子那些看似無端,實則也不無合理的猜測……這個念頭一撞入腦海,就忙大力搖頭丟開,說不想就不想了,再想他就是……
這本就是姜薇一時興起而已,即然陸秋堂直說不妥,那自是真的不妥!
她沒問為什么,二話不說,就叫何文慶拿石塊,把那處磨去。
陸秋堂看在眼里,心下自是又松了一口氣,他就說,并沒有聽聞姜家和徐家有什么交往。
他盯著何文慶將那處痕跡磨去,這才舉步往周二家的田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