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季卿只是抬頭看著門楣,并沒有要進宅子的意思,忍冬道:“主子?”
已經是初夏,天氣已經開始熱起來了,這會兒正是一天之中最熱的時候,再在外面站一會兒,忍冬都擔心季卿會中署。
季卿回過神來。
系統說的,是要在申時之前抵達杏花胡同,現在她到了,忠仆呢?
會是故人嗎?
季卿有些急切了。
人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到,季卿看了看外面這明晃晃的日頭,感受著身上那粘膩的不適感,點了點頭,道:“我們先進去坐一坐吧。”
忍冬和冬青也不知道季卿今日過來是做什么的,聽季卿這樣說,連忙取了鑰匙去開門。
打開大門,季卿領著冬青先往里面走,忍冬則落在后面關門。
沒等季卿跨過屏門,就聽到了忍冬的聲音。
“大爺,大娘,你們是要找人嗎?”
大爺,大娘。
兩個人。
忠仆二人?
季卿精神一振,手上一緊,將手里的絲帕都攥成了皺巴巴的一團。
然后,季卿迅速轉身,往大門走去。
“忍冬,怎么回事?”她一邊走一邊問。
忍冬道:“主子,外面來了一個大爺和一個大娘,好像是來找人的,會不會是找錯地兒了?”
上次跟著季卿過來時的情景,她到現在可都還記得清清楚楚的呢,主子也是才將這宅子收回來,在此之前,這宅子都是那一家子在住著的。
難不成……
這大爺和大娘,是來找那一家子的?
這樣一想,忍冬的神色間就多了幾分防備。
那一家子臉皮有多厚,她可沒忘了,若真是來找那一家子的,說不得也與那一家子是一樣的德性呢,是得先防著點。
這時,季卿也來到了門口。
從尚未關緊的兩扇門之間看出去,門外的臺階下,看年紀約有半百之數的兩個人,正攙著對方的手一臉熱切地往里面看,眼里不僅有期待,也有惶恐。
目光上移,落到這兩人的臉上。
季卿眼中一澀。
自從季家出事,這十年來,季卿雖然一直待在京城,卻再沒見過熟悉之人,陡然見到這樣兩張熟悉的面孔,讓她如何能不心中生澀?
安伯,于嬤嬤。
這是陸氏出嫁時自娘家帶過來的陪房。
兩人是夫妻,跟著陸氏來到季家的時候,剛成親不久,后來于嬤嬤在陸氏房里做了管事嬤嬤,而安伯則幫著打理陸氏嫁妝中的一個鋪子。
季卿的二哥季深出生的那一年,于嬤嬤也生了個兒子,但還未滿百天這個孩子就夭折了,安伯和于嬤嬤悲痛之下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陸氏那時即將臨盆,見于嬤嬤因為喪子之痛整日神思恍惚的,知道若是不給她一個寄托,說不定于嬤嬤都沒辦法撐下去,于是提出讓于嬤嬤給自己即將出生的孩子做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