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揉臉,周玖良一邊嘟著嘴說:“你還記得我用朱砂畫圈的那幾個字嗎?”
宋淵搶著說:“目無規章,生殺隨意!”說完還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目無規章,規矩乃方圓,這目字下面畫了圓圈,又沒了外面的方框,則為二。”周玖良邊說邊在空中寫字,試圖向我闡明他的用意。我點點頭,問他此意為何。
他也點點頭,繼續說:“這一般書信里要暗含點什么內容,用得最多的是藏頭。但藏頭其實很好破解,于是我就用了每行的第二個字。并且,要知道這第二個字的規矩,還得破朱砂標記的內容,算下來,就是三層密語了。”
我回憶著剛才書信的內容,在腦中組合,宋淵像是等不及我拼湊答案,脫口而出:“就是讓王爺去沃離會館見面的意思!”看來其實他也沒能記完書信全篇,只知道密語的大概。
“約王爺去沃離相見,你打了什么算盤?”
周玖良拿起發辮的尾端,在鼻子下面來回掃著玩兒,說道:“鄭道士說你們云安要出事,如果直接回去,恐怕落入陷阱。但是如果不回去,又怕你后院失火,來不及救,沃離不遠不近,又有筱亭坐鎮,是為最佳。你還記得泉叔那日與云生說的那些話嗎?”
我努力回憶,想起了一部分,什么只有他倆知道啥的。周玖良又問:“那日你們大鬧哥老會,聽說云生也摻了一腳?”
宋淵突然插話道:“是啊!他說曹仁玉害死他爹王三喜,又怎么了他娘這個我不記得了,不過他娘的名字挺有趣,叫陶小桃!”
周玖良雙眼放光,問我知不知道這兩人。我搖了搖頭,答曰不知。
他似乎也想到了我會不知,嘿嘿一笑,說道:“王三喜是吟鳳班的當家武生,唱念做打乃京城一流,當年吟鳳班受各地追捧,幾乎都是沖他去的。這陶小桃只不過是班社里一個年輕的旦角兒,沒什么能耐,荒腔走板、崩瓜掉字常有的事兒,完全是仗著好看才被班主留下的。我家祖父還做官之時,請過他們來唱堂會,那時候就流傳他們之間有事兒,居然還留了這么個野種。”
我覺得他說話難聽,列了他一眼,他卻全然不顧我的反應,繼續興奮地說道:“這陶小桃你也不認識?”
我思前想后,實在沒從腦子里搜羅出這么個名字。
周玖良幾步走到我們跟前,像個地痞似的蹲下,用極其輕微的氣聲說道:“那是你家二太太!”
我瞬間慌了,將見到云生時候的那些畫面和對話一股腦過了一遍,只覺得雙手發涼,理不出個頭緒。便抓著周玖良的肩頭,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周玖良扣著嘴角嘖嘖,回答道:“這個我也還不能順出個章法來,泉叔應該是知道些什么的,且看此次回云安,他會如何處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