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過后,宋淵歸來,我和周玖良正在跟金道士掰扯。他見此情景,也沒多話,而是靜靜坐下聽。
周玖良的意思,我們假扮舉報之人,將金道士送到縣衙去,再以遮云堂身份咋呼那位太爺,看看能否順藤摸瓜,查到我父親的下落。
我卻認為此計過于冒險,而是想從外圍查起。畢竟,我父親不是道士,可能是因為別的緣由在此遭劫,若是打草驚蛇,恐怕只會平添阻礙。
宋淵聽了一會兒,湊了過來,說道:“我剛才去那雜貨鋪子時,聽到些閑言碎語,你們要不要先做個參考?”
“說來!”
宋淵示意金道士走遠些,然后將我倆又叫到墻邊,低聲說道:“店鋪的伙計說,遍抓道士,似乎是與一位教書先生有關。說那先生到達雷波時,自己主動去的縣衙,給太爺預告了幾個事件,之后都應驗了,而且細節也都分毫不差。”
“然后呢?”
“太爺以嫌疑為由,把那先生關起來了。”
我皺了皺眉,想到剛才官差的話,覺得這個縣官可能不是我們想的那般簡單。關了“教書先生”,不一定是坊間認為的查,有可能是保。
周玖良聽完,突然打岔道:“讓你辦的事兒,辦了么?”
宋淵點點頭,房間對角的金道士問道:“我能說幾句么?”
我們散開來,回到屋子中央。
金道士一只手遮擋著嘴,眼盯著地面,說道:“剛才那個上差說的,我也聽見了。他說的殺道士一事……前些日子,均都也發生過,但當地的老爺不在乎……看樣子,那些道士,是被歹人一路追趕,才到的這里。”
周玖良上下掃了掃金道士,問道:“你還知道什么?”
金道士眨巴著眼,說話聲越來越小:“前幾天,有個本地族人的老阿婆,昏死在路邊田埂上,我上前去救……掐了人中,喂了水,她又要我送她回家……之后,她給了我一個東西……還說,誰要是問起來,只能說是盜墓之人賣給我的……”
說著,金道士從床下,翻出一個布包著的東西。打來開看,里面是把豁了個口子的手鈴。其形狀,與道士所用的三清鈴相似,但上面鏤鑲的各式野獸啥的,卻有強烈的少數異族色彩。
金道士說:“我也不知,是不是這個東西在保佑著我……這幾日躲在城中,竟一次也沒被官兵發現……”
周玖良拿起這東西便搖動聽響,金道士卻趕忙捂住耳朵。
我和宋淵互視一眼,按住周玖良,問道:“因何恐懼?!”
金道士舔了舔嘴唇,如蚊子般細聲哼哼道:“每次這東西響動……我便會頭疼不已……有幾次,更是沒了意識,如同夢游……在其他地方醒來……”
周玖良臉上寫滿了不信,但看在眼前這個柔弱道士一臉委屈,便也不貿然繼續,將這破鈴鐺收起,再次放回到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