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老爺率先發話道:“原來是郭老大家的晚輩來了,三位公子不必見外,我與你們的……”他頓住了,一副嘴比腦子快的樣子。
身后師爺忙接話道:“請問公子,郭銘泉與您三位是何關系?”
他竟然管泉叔叫郭老大?我忽然覺得有點兒意思,但轉念一想,又覺察不對。按理來說,他是因為聚子牙板才知道我們從遮云堂來,但那塊板,是張南宇給我的,他說過,那是安叔的物件。
周玖良一反常態,十分恭敬地抱拳鞠躬道:“回您的話,晚輩姓周,是郭家三少爺的跟班,這位是保鏢宋生。我身后這位,就是三少爺。”我隨著他的介紹,分別給兩個長輩行禮。
“哦……原來是郭三少啊,也不是外人!本官姓陳,耳東陳,你們叫我陳叔叔即可。這位是師爺,姓胡。你們難得到雷波來,怎的不先到我這兒呢?來,隨本官到后堂入席,先吃飯,先吃飯!”
這位陳大人十分熱情,而胡師爺卻興致不高,一臉冷峻跟在他身后。
周玖良低聲說道:“姓陳的,曾經是武官,不知為何當了太爺,這不是朝廷慣常的安排。那個姓胡的,可能是本地的族人。”
我聽他說完,指了指前面,那胡師爺步子很慢,有偷聽之嫌,周玖良翻翻白眼,閉了嘴。
落座席間,一桌好菜已準備妥當,我瞥了一眼院門,去尋那個沒跟著進來的差人,心中想著應該是他回來稟報過后,陳大人才安排了酒席的。
胡師爺目光凌厲,一眼看穿我的想法,說道:“三少爺不必多疑,鄧捕頭跟隨大人多年,也見過銘泉兄。他得見聚子牙板,自然會第一時間通報。”
我微笑回應,覺得這人有些過于警惕了。周玖良卻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模樣,舉著筷子問道:“陳叔叔,這些都是什么好吃的?”
陳大人得意地笑了,指著桌上食物一一介紹起來:莼菜火腿湯,素炒羅漢筍,干椒爆山鷓鴣,清燉馬湖鯰魚,照他的說法,這些都是雷波才能吃到的美食。
一番眉飛色舞的講解過后,陳大人端起茶杯來,說道:“本官不飲酒,故此沒做準備,還望三位公子莫要挑理!來,本官以茶代酒,算給你們接風了!”
喝完杯中茶,眾人紛紛落筷,我心中掛念著父親,所以并無很好的胃口。反倒是宋淵和周玖良,應該是被前幾日河邊鎮礦山上的菜湯糊糊清空了腸肚,現在見了葷,吃得那叫一個痛快。
飯畢,胡師爺隨著下人收拾盤碗先行告退,只剩陳大人與我們聊天。周玖良拱了拱我,示意要談正事了。
我咽了咽口水,說道:“陳叔叔,我們初到城外之時,見官差們查點過往旅人的行李,似乎是在抓捕什么人?”
陳大人虛了虛眼,應該是料到我們會問,放松地答道:“鄧捕頭不是跟你們說了么?”
我有些后悔說這廢話,趕忙道歉:“晚輩多余,只不過,方才鄧兄說,縣衙來了個教書先生,將此前發生的命案都預測到了,不知您是否方便告知一二?”
“這怕不是三少爺該操心的事兒吧?”
周玖良聽到這一句,將茶杯放下,說道:“果然是駐守雷波的將才,不會被輕易套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