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完全醒來,心想不便將家中血衣之事說與他,但考慮到他家娘子現在的狀況,只得挑揀一些不那么銳利的內容說道:“此衣物,之前在云安也出現過,那人家的夫人穿了與之同樣的,當夜就失蹤了……你夫人身上的病,本不該如此嚴重的,可能也是被這衣物所害……”
王準聽得入神,半天才問道:“您說的,是不是郭家?遮云堂的郭家?”
看來叔父的家事還真鬧得人盡皆知,我點頭表示他說的對。
王公子臉上露出一些緊張,低頭看了看手上的包袱,說道:“這……賣衣服給我的人,曾很得意地說過,這件成衣,就是復刻了郭家夫人的生辰禮物……”
周玖良聽到王準這么說,將被子裹在腰上,坐到通鋪邊,眼神凌厲地望著他,問道:“哪家成衣鋪賣給你的?”
王準眼睛左右快速轉了轉,半晌沒有回答。原本嚴肅的周玖良,立馬變了慌亂臉色。
“宋淵!宋淵起來!”周玖良捂著下身的被褥,幾步移到宋淵那兒,大力捶打,宋淵坐直身子,不知他要干什么。
“快,這人知道血衣的來歷!快起來啊!”
宋淵聽到這里,連滾帶爬下地,將擺在枕頭旁邊的佩劍抽出,迷瞪著退了幾步,后背靠著門,眼睛還是睜不開,卻也堅持著,木然念詞般:“交代清楚!否則你出不去這間屋!”
我被這倆活寶氣笑了,對王準說道:“王公子莫要驚慌,我們是奉遮云堂的委托,出來尋幾味藥材的。得知了衣物的出處,自是有些激動。若是能幫那郭家尋得夫人的下落,便是天上掉餡兒餅的好事,您說是吧?”
王準倒是沒有驚慌,只不過有些不解,特別是對舉劍搖晃的宋淵。
“既然你們都這么說了,這衣服必然要不得。至于是哪家成衣鋪子,也不是不可說。只是,真的能靠一件衣服就找到郭夫人嗎?若真如此,幫助了郭家,那茶山……”
周玖良雙手抓著被子,呈叉腰之勢,說道:“不就是個茶山么!你幫了我們,到時候要金山銀山也給得!”
王準將包袱往腰間攏了攏,回他:“這樣吧,我們接下來會去往均都,桂娘的后家就在那兒。衣服交予你們,若你們真能借此物發達,還望多給郭老爺美言幾句。我沒什么要求,均都的茶山,王某就按原價接手,只求郭家莫要再推辭,也暫時不要跟別人再接洽此事,行嗎?”
周玖良呵欠連連,擦著眼淚問:“你這口風不對啊,哪里不都有生意可做么?為何句句不離茶山?”
“那茶山對我特別重要……唉,此事復雜,三言兩語說不清,還請公子能體諒我……莫再追問了……”
周玖良湊過來,說道:“是發現了什么寶貝吧?嗯?這位羊倌兒?”
我從沒聽過什么羊倌兒,自是不明其意。王準卻一下子站了起來,想要硬闖宋淵。
周玖良一步踏了過去,擋在他們之間,說道:“別走嘛,小爺這就答應你去辦茶山的事兒。怎的?要翻臉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