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他,月光中的金道士不僅沒有毀容,散落的發絲被怪物的口水沾濕,貼在臉上,還有幾分媚氣。
鄭道士嫌棄罵道:“就為這個?老子還以為你受傷了!差點就失手!呸!賤氣啷當!”
我心中又是一陣嘀咕,這鄭道士從剛才見面起,就有些不正常,戾氣很重,像是變了個人。
跟著他便走到死蛤蟆身邊,一腳將那怪物踢翻,一只手扶住,另一只手把簪子捅到蛤蟆腹內,往右劃拉,大灘綠色液體涌了出來,其中就有一顆紅得發黑的葫蘆。
鄭道士將葫蘆拿起,捏住頸部,使勁甩了甩,又用衣袖擦擦,說道:“爺爺我隨身的好東西,竟被這玩意兒吞了!早知道就不該借給那廝!”
他說這話時,明顯變了語氣和聲調,與劉公公死前,請神上身時無異。
我知道他是又被天師上身,卻對他的話有些不解,便大著膽子問道:“天師?方才我們苦苦斗怪,為何您不出手相救?”
這種情況下的鄭道士,許是從未與活人交談過,愣了一會,才回道:“本官只管陰間之事,這妖魔乃你們陽間產物,就是來了,也幫不上什么忙!”
我又問:“那這葫蘆,是您的東西?為何不保管好?放任歹人獲得,還煉了這么個妖怪出來禍害人間?”
他怒沖沖說道:“還不是姓鄭的心軟!偏信那惡道的話,說什么化鬼葫蘆化五毒,便能消災祈福,救萬民于水火!一派胡言!依本官的意思,斬了那妖婦,交予豐都發落就是。哼,他卻說,那是小戲子的奶奶,不愿害她性命。簡直婦人之仁……”
話到此處,鄭道士忽然閉口,又變回之前的神色,眼眸低垂,望了望手中葫蘆,沉吟一會兒,說到樓下等我們,轉身出門去了。
金道士在一旁都聽傻了,半天才問我:“剛才,是不是有什么上仙附了他的身?”
我點點頭,不想解釋其中的原委,反問他是怎么來的。
金道士撿起手腕上栓著的一截黑線,說道:“這位道長說我中了邪,被人利用了,為防止我再被操縱,故此開了**陣,將我藏匿與其中。又以墨斗線為引,一路都帶著我走。剛才,我察覺不妙,只好現身助力……這東西,可真恐怖啊……”
雖說他言語真誠,但想起縣衙中的慘狀,我不得不質疑:“恐怖?你說這怪物?還是那碎尸?你殺了十三人,要不是鄭道士阻止,怕是要血洗雷波!”
金道士下唇發顫,帶著哭腔說道:“那……那不是我……”
“不是你是誰?之前殺道士縫眼皮是不是你?掏空心肺放佛像是不是你?你倒是信道還是信佛?還是什么都不信?!”
金道士捂著耳朵,淚流滿面,樣子十分委屈。我見問不出什么,只好抓著他的衣服,將他拎起來,去和鄭道士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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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來到縣衙門口,就見周玖良和宋淵站在那兒等候。
周玖良瞥了一眼金道士,問我:“他怎么也來了?”
不等我回答,鄭道士說:“他之前中了法,貧道讓他來給官爺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