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是作的什么妖?嚇得他要大白天關門?”
周玖良走在前面,罵道:“邱大人好大的官威啊,你沒看見嗎?隔壁關門的三間門臉,可都貼著鑄幣司的封條呢!”
我轉頭去看,確實門上有幾張被撕毀的白紙,正要問個明白,周玖良又念叨了幾句:“古有張鼎勘頭巾,今有玖良尋銅元,哪怕你燒個盆兒鬼,也怕武二郎把奸夫殺!”
這些詞像是他現編的,里頭摻雜了好幾個故事。我被他說得摸不到頭腦,便追問道:“剛才究竟是怎么個意思?為何白掌柜如此聽命于你?”
周玖良冷笑一聲,說道:“我在合銀泰后堂二樓看見邱夫人的小丫鬟了!那個山西人,與何素瑤恐怕有奸情!”
原來如此,但就這一條,并不能完全證明此二人必然勾搭一處啊!我將這想法說給他,告誡不可妄下定奪。
他轉了轉眼珠,說道:“苗老頭不是說百姓也在傳奸夫**、圖財害命么?起碼今日是有線索了,只要尋來尸體對不上羅家父子的供詞,我立馬就派人來查抄合銀泰!”
我還是覺得他有些冒進,但一時也勸不住,于是暫且不多言了。
又來到昨夜偶遇三位老者的樹下,我將買好的酒肉遞給周玖良,自己去敲門。來應的正是那條狗的主人,不過他此刻戴了帽子,已看不到頭上的疤瘌。
老頭警惕地在門縫后問我們要干嘛,我有些不好開口,畢竟就昨晚他的表現看來,那條叫小八的狗似乎是他的心愛之物。正當我思考怎么解釋時,周玖良兩步跨到我身前,嬉皮笑臉地跟老頭打起哈哈。
“恩公啊恩公,您就讓我進去說吧!您看,我們帶著禮物來的,就是要謝謝您啊!”
他滿臉堆笑,十分誠懇地央求著老頭。這老頭似乎也沒見過如此陣勢,稀里糊涂就給我們開了門。周玖良把酒肉往老頭手里一塞,攙著他就往院子中間去,自然而然坐了下來。
不等老頭開口,周玖良便做下跪之勢,連連喊著“大恩人受我一拜”,老頭莫名其妙地將他扶起,問他是何緣由。
“您有所不知,”周玖良把那銅元拿了出來,說道:“八年前,我陪同父親來此處祭拜先人,求祖宗保佑家宅安康,誰知老父跌落山崖,沒了蹤跡。我該死啊,那時候只搜尋了三日,便草草了結,返回了云安。之后娶妻成家,久不見生養,老娘說是我爹尸骨不得安寧,心生怨恨故此從中作梗……”
我簡直要被他現編故事的能力折服了,但老頭卻聽得津津有味,不停地點頭附和。
他接著說道:“幸得我妻前些日子做夢,夢到我爹帶話來,說找到銅元就能找到他的尸骨。我問了細節,這不就是我爹的護身符嘛!我這才又來均都碰碰運氣,誰知昨夜在這兒遇三老煮……小八乃是舍命傳信啊!恩人吶……”
他邊說邊低頭裝哭,肩頭一聳一聳的,我只覺他演得很假,而老頭許是因為想起死掉的小狗,故而悲從中來,也陪他抹淚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