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玖良又坐回石墩上,用手點指福順:“之后如何!”
福順帶著哭腔回:“之后……小的被嚇得險些尿褲,半晌都站不起來……娘舅見狀,叫我先回府上,他和表哥去處理尸體……再然后……多日不見老爺歸來,坊間議論紛紛……太太聽聞有人傳她伙同奸夫害命,于是報案……”
“那你又是因何緣由前來自首的?”
“小的……做夢……那人……臉上一團血糊……”說著,福順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只剩哭泣。
周玖良與我對視一眼,清了清嗓道:“休要哭啼!我來問你,先前邱府失竊,你可知道!”
福順沒有抬頭,抽了抽鼻子回:“是小人做的……每每得手,便交予娘舅銷贓……”
周玖良一拍桌,呵斥道:“那為何還會牽扯郭家茶山的伙計!”
福順被他這一聲嚇得抬頭,面容驚恐,張著嘴搖頭,我立馬意識到此事肯定與他無關。
身后何大人罵他無賴,抬手要打。宋淵見狀,閃身去到福順跟前,一把掐住何大人落下的巴掌,兩旁的差人見狀,知道他是王爺的手下,也不敢輕舉妄動。
周玖良轉身笑道:“何大人莫要氣急,借偷竊查賬之事大可日后慢慢聊,今天咱們先辦邱大人的案子!”
何大人悻悻抽手,眼神不自覺落到我這里來。我沒有避讓,而是死盯著他。不管他是不是于大人的細作,抑或與害慘了郭家的紅琉璃有關,此事已不可能輕易放過他了。
“福順,莫要害怕,你既投案,必然寬大處理。而且就你的供詞,最多算個從犯……哦對了,你那字條寫的什么,竟能將邱大人這種朝廷命官約到荒郊野外?而且是獨自一人,還身著便服?”
這句話一出,讓我不由得暗暗贊嘆周玖良的細致。確實,諸多疑點不止于邱大人的失蹤和身死,更要追溯到他生前的行為。
福順咬了咬嘴皮,結結巴巴回道:“那是……先前小的偷竊過府上物件……多是本地富商和來往官員送的禮……數量不少、品類繁多,剛開始老爺并未發覺少了什么……后來有一日,老爺忽的發瘋般翻箱倒柜,還下令全府搜查……但他沒有明說是什么東西,只大致形容了裝物件的容器……”
我來了興致,問道:“哦?邱大人如何描述的?”
福順慢慢直起身,雙手比比劃劃道:“一個檀木盒子……上面鑲了彩貝梅花,還有個紅銅鎖扣,不過沒有上鎖……小的見他如此大動干戈,猜想老爺定是重視此物,故而留字條說約他清晨相見,讓他帶著錢銀來換……”
周玖良揉了揉鼻子,不經意問:“里頭裝的什么你還記得么?”
福順答道:“記得……是一個琉璃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