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俯下身,盯住鄢陽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只是,不管我受到什么懲罰,都是應得的。你要記住,不可怨恨那些懲罰我的人,他們也是照規矩辦事。你自己一定要修正道,行善事,廣積功德,這才是我相若何的徒弟。”
“是!師父!”師父二字再次說出口,鄢陽再也忍不住淚水。她知道師父是擔心她不自量力,去招惹了強者而招禍。不知道下一次見到師父,是要等到什么時候了,她咬住嘴唇,無聲地哭了起來。
神醫婆婆拭掉鄢陽的眼淚,身子輕顫,她匆匆從寬大的羽衣上撕下了一片衣襟,交到鄢陽手中,并將其緊緊捧在手心里。
“為師,走了!”她轉身,昂首向天上正在降落的幾個人影走了過去。
踩在云團上緩緩落下的幾個人中,為首的是一個面相斯文的男子,他短須長眉,身形偉岸,身后是五六個面色肅然的道童。
為首之人開口了,聲音洪亮,震得地面都嗡嗡的。
“紫虛元君,本仙是負責接引你上封神臺的延壽星君,”他神色一頓,很是遺憾的樣子,道:“可惜,還沒接引到你,就……接到敕令,命我帶你回去,接受……咳,你不該打殺他們幾個,我們神仙也要遵守天條,不可殺凡人,他們幾個雖非凡體,卻也非是真正的仙體……說實話,本仙也是第一次來做這接引飛仙之事,今日之事也是聞所未聞,不過,還是請你痛痛快快地跟本仙走,不要為難本仙,可否?”
“好,勞煩延壽星君帶路,我不為難你就是了……”神醫婆婆坦坦蕩蕩地就要跟他走。
“師父!”鄢陽搶上前去,對延壽星君道:“神仙大人,我師父她一生為善,處處濟世救人,功德圓滿才飛升成神的,可是,就為了護我不被惡人所戕害,才犯了你們的天條,求您替我師父說明緣由,我師父她情有所原,不該……”
“天庭之事,”延壽星君打斷了鄢陽的話,嚴厲地說,“自有公斷,不是你我可以非議的!”
鄢陽的眼淚又不受控制地掉下來了,她依依不舍地望著師父,卻沒有辦法為她爭辯,她第一次體會到什么是無能為力。
“無礙……記得師父的話……好好修行。”神醫婆婆踏步就踩上了延壽星君的云朵。
“大神仙!我師父會受到什么懲罰?”鄢陽不甘地問道。
“這……我也不知道上去以后,會是什么結果。依律,七七四十九道天雷,是免不了的,然后……不好說啊……”延壽星君總歸是樂善好施的神仙,看見師徒二人的深情,還是動了惻隱之心。
七七四十九道天雷?!鄢陽心疼得心都裂開了,“師父!”她第一次真正想要變強,第一次真正想要成仙,第一次想要掌管這世道,第一次想要改變它的規則。
神醫婆婆回頭微微一笑,轉頭就跟著延壽星君消失在天際。
“師父!!!”
鄢陽心痛難忍,氣急攻心。
不是應該善有善報嗎?為何?為何!
她心頭一股淤血從口內噴出,倒了下去。
棕熊和小金急忙將她攙進回春堂已經倒塌的不成形的后院修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