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開了手。
鄢陽拿出那封白骨前輩寫的信,展開給風吾看。
風吾瞳孔顫動著把信仔仔細細地看完,然后嘆息著閉上眼。不一會兒,自己滾到麻袋里面,縮在黑暗的洞底,再也一聲不吭了。
鄢陽也不理會他,自顧自地將那雞湯做好。
木桌子旁,一邊一席,擺好了碗筷。盛著雞湯雞肉的鍋子,就擺在桌子中間。
“來吃飯吧,天都黑了,我知道你已經恢復完整了。”
“好。”一個男人從麻袋中爬出來,腳步穩健,行走帶風。假如面孔皮膚不是黑白分明的兩色,倒可以用英俊來形容。
這可是元嬰真人,半個。
他挨著桌子坐下,盯著正在大口喝湯的鄢陽道:“你不該信我。”聲音還是一樣的難聽。
“什么?”鄢陽正在思考,為什么自己燒的雞湯,就是不如別人酒家里面燒的好吃,被他這么一打岔,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
“你不該信我。我原本是打算恢復身體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奪舍,取得你的軀殼后,自行上山去。”
“嗯,我知道。”鄢陽又稀溜了一口熱騰騰的雞湯,道:“不過,我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奪舍的,你昨晚不是沒成功嗎?”
“昨晚是昨晚,準備不充分唄,今晚不一樣。”風吾也給自己碗里盛了滿滿一碗雞湯。
“哦?怎么不一樣法?”
“不說這個,不過我已經改變想法了。”
“怎么說?”鄢陽已經喝掉了一碗,又給自己盛了一碗。
“我要帶你們出去,我自己也要出去,然后去找我女兒。如果我是個女子模樣,而且比我女兒還小,見到她的時候,我該如何與她相認?”
“嗯,這倒是。”如果那風姒也修了道,而且還沒死的話,這倒真是個問題。
“還有,你說你機緣巧合下撿到的這封信,那你還撿到其他的什么東西了嗎?”
“難道你不該問她是怎么死的,或者,她埋在哪里嗎?”
“這些都沒有意義,死者已矣,只要我們沒有成仙,沒有擁有無盡壽元,那么早晚都有這么一天。”
“好無情啊你。”
“對啊,這世間就是這樣的,哪有那么多的情。是你太天真,不知人心險惡。”
“你這是在教導我?”
“教導說不上,這世上沒有什么非黑即白的事情,當牽涉到各自利益的時候,你永遠無法想象,平日里愛你敬你的那些人,到底是人是鬼。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姑娘,尤其是枕邊之人……”
“多謝教導,不過在我看來,卻是你負了她呢。”
“呵呵,”風吾搖搖頭,苦笑道,“現在說這些已經毫無意義,不提也罷。你當真沒有找到其他的東西?”
“沒有,我找到她的時候,離她去世這都過去幾百年了吧。她看起來已經快要化為飛灰了,只在白骨下藏了一只小小玉盒,盒中只有此一頁信紙。我還以為會看見什么感天動地的愛情故事,才留到今天。”
“小丫頭就是愛幻想。我勸你醒醒,這世上不存在什么感天動地,海枯石爛,只有權衡利弊,損人利己。”
他錘了錘桌面,又惋惜道:“唉,想來也是,她那么多好東西,有多少人眼饞。假如你有福隨便得一件,也不會這般貧弱。”
“……”鄢陽嘴巴撅起來了,你一個完人都算不上,也來嘲笑我貧弱。
突然她心里卻一動,他會不會知道空間的存在?但從他的語氣和白骨前輩的信上的語氣來看,他倆未必真的交心,所以,他未必真的知道空間存在。
那么他更加不知道有小金存在了?鄢陽一直讓小金避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