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方拉住鄢陽穩穩地落在西城的一座宅院內。
“這是我在赤芒城的居所，以后若是你想過來住，你隨時可以來這里。”午方給了鄢陽一塊玉佩。
“是，師父。”鄢陽將那玉佩塞進了袖籠。
她拉住午方的胳膊，一通搖晃，語氣得意，“師父，今天多謝你為弟子出氣，你好威風！”
“昆秀！”午方顯然沒有往日的慈父模樣，反倒神情多了幾分肅殺，“你有沒有想過，為師作為一個天仙，為何會收一個尚未結丹之人為弟子？”
鄢陽有些意外，午方師父為何提起這個？
她立刻放下雙手，正色道：“弟子沒有想過。弟子只是覺得可能是緣分到了吧，自然我們就成了師徒。”
鄢陽確實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現在這個問題被提出來，她也覺得收她為弟子，只是因為午方隨性而已。
午方難得露出一絲笑意，但轉眼他的眼眶便泛了紅，“這么說也沒錯……為師當年有個師兄，他因救我而死。”
鄢陽想到留影壁上的那場驚心動魄的戰斗，心知午方師父說的就是那件事。
不知師父和云熙師兄當年經歷了什么，但鄢陽感覺到那是師父最柔軟的回憶。
“當年我孤身一人與眾多外族人對峙，連發三道求援信回來，整個大夏世界竟無人敢于出手。唯獨云熙師兄單槍匹馬從其他界域趕來，護我周全。”
“后來，云熙師兄死了，但他沒有自己的弟子，所以那精妙的十方劍法，無人繼承。這么多年以來，一批批的學苑弟子來了又走，只有你，僅僅是你，與十方劍法投緣。說實話，我是替他收的你。”
“可……我的師父是你。”鄢陽感覺到了午方壓抑不住的悲傷。
午方閉眼，“因此收你為徒，對為師并沒有什么好處。你是為師對師兄的一份念想，一份感恩。”
“弟子慚愧……”鄢陽不知說什么好了，午方說的是事實，他傳她術法，送她仙階法寶，助她結成元嬰，護她性命，反過來，她卻未對師父做過什么。
午方擺擺手，“為人師者，不光是為了奉獻自己，找人繼承自己的畢生所學。還有很自私的一點，就是他們也需要徒弟的幫助。”
“師父需要我做什么？”鄢陽真摯地道。
“你什么都不用做。保護好自己就是在幫助師父。為師自覺天機到了，即將做最后一次努力，爭取沖擊真仙。到時候你的二位師兄會來為我護法。你這里，我們三人便都顧不上了……”
原來如此。
“師父，您盡管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一定不擾亂您的修行。”實際上鄢陽想說的是，我絕對不會讓自己成為他人趁機攻擊你的箭。
午方搖頭，“這個修仙界，多得是你看不見的危險，尤其是你還是獨王和東炎族的眼中釘……”
“我不怕……”
午方歪頭看鄢陽，“光有膽量是不行的，還要懂得籌謀。你看你的兩位師兄，他們都已經到了天仙階層。他們在年輕的時候，可不像你傻乎乎地沒心機。也就是到后來到了天仙階層，得到真正意義上的長生不死后，他們才遵循本心，回歸簡單。”
“兩位師兄聰慧過人，我要多向二位學習。”
“嗯，知道學習這一點，很好。你資質不錯，也很勤奮，就是太過熱心腸。這一點，你跟云熙師兄一樣。也難怪你能繼承他的劍法，可能就是因為這一點，你們二位是相通的。”
鄢陽齜牙笑了，“這算因禍得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