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叔言道,“此計老夫也想過,只是倉促之來不及籌備,還是落水更為穩妥。”
裘叔的計策本是大張旗鼓回肅州,幫江凌搖旗吶喊,以任老將軍和他在左武衛中的威望,再加上江凌的本事,為江凌在左武衛中爭得有利的位置。但欽差姜二爺也將隨行,裘叔前期的造勢便成了此行的阻礙。
姜二爺被指定為欽差,被萬歲屢次召見、長談,足見萬歲對姜二爺此行的重視。姜二爺是萬歲寄予厚望的欽差,同時也是江凌的義父,那么江凌背靠的便是欽差大人和萬歲,再加上他裘凈,必會讓蔣錦宗等人甚至秦天野忌憚,為免局勢變得不可控制,他們可能會不惜一切代價在路上截殺,因為欽差一旦進了肅州,蔣錦宗便不好動手了。
裘叔原本準備的人馬、整個孤月樓、八百羽林衛再加上萬歲派的三十名貼身護衛,人數聽起來確實不少,但仍不足以保護姜二爺和江凌的安全。此行之中,姜二爺是欽差,必須在明處;少爺是要回去祭祖、建功立業,也必須在明處;只有他裘凈可轉明為暗,且百利而無一害。
在秦天野和蔣錦宗看來,他裘凈是為姜二爺父子出謀劃策之人,若他死了,空有其表的姜二爺和年少的江凌便難成大事,甚至還可能轉為可被他們利用的棋子。這樣,姜二爺和少爺的危險就會被降到最低。
為此,春江水再寒,他也要跳下去!
“今日才初十,離著出京還有六天,對咱們來說倉促,但對萬歲來說一點也不倉促。”姜留提議道,“此事不必瞞著我父親,待他回來您就跟他講,讓他進宮請萬歲幫忙,找人假扮您跟隨我父親出京。”
裘叔一下就站了起來,“六姑娘,這可使不得,萬歲日理萬機,絕不可用這點小事去勞煩萬歲。”
“怎么使不得?”姜留反問,“肅州現在是萬機之中萬歲最在乎的一個,我父親因此事去找萬歲,即能表明我父親在為認真準備肅州之行,又能化解你們此行潛伏的危機,此乃一舉兩得,就這么辦了。待我父親回來,我就跟他說。裘叔,您老轉明為暗后是跟在我父親身邊,還是我哥身邊?”
因自己計謀不周去麻煩萬歲的裘叔心中依舊忐忑著,如實道,“去肅州的路上,我喬莊跟在二爺身邊。待到了肅州酒泉后,我先隨少爺去邊城祭祖,然后再見機行事。”
姜留抬眸看著裘叔,嚴肅道,“裘叔,姜留有一事相求。”
裘叔起身拱手,“請姑娘吩咐。”
姜留鄭重道,“吩咐不敢當。請您老自現在開始,有任何計劃都不要以任何理由瞞著我父親。他是此行中的一員,甚至……做好了以身殉國的準備,他是拿命去拼的。你們再瞞著他,只會讓他不自信或猜疑您老說的實話是在哄騙他,萬一有人從中作梗,后果不堪設想。”
裘叔一想便明白了六姑娘的意思,躬身拜道,“姑娘一語點醒夢中人,老奴慚愧,自此事起,絕不再對二爺隱瞞,能告訴少爺的,老夫也一定告訴二爺,我們三人同商對策,一致對外。”
姜留與裘叔商量完事情,打算回內院繼續為爹爹和哥哥準備行李,誰知她一開門,竟見哥哥站在院內,姜留跳出房門歡喜道,“哥,你回來了?”
江凌應了一聲,“我聽琥珀說你找我?”
“嗯。”進屋后,姜留把與裘叔商量的事情又與哥哥說了一遍。
江凌點頭,“若萬歲肯派人辦了此事,是最好不過。”
就是!姜留點了下小腦袋。
江凌又道,“今日趁著府里人都在,我讓姜財把他們都叫來,讓他們給你磕頭認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