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不敢看袁春杰和鄭紹泉的眼睛,只打起精神僵硬笑著,“早上出門時,我娘有的沒的嘮叨半晌,我心里有些窩火,沒別的事兒。這里離著抱竹寺不遠了,咱們進去轉轉,挑一根上好的紫竹。紫竹做的笛子,比白竹的發音柔和、圓潤。”
瑞哥都二十一了,親事還沒著落,周伯母急得頭發都快白了。十八歲的鄭紹泉與他同病相憐,也不想提這些煩心事,故意大聲笑道,“瑞哥這是從哪聽來的笛子算了吧,咱是大老粗,做了笛子也吹不出曲兒來。”
“那挑兩根趁手的竹棍。”袁春杰握緊了馬韁繩,忍不住嘆了口氣。
二月那死丫頭進京后,聽說了姜家六妹妹手舞狼牙棒的英勇戰績,非要弄跟狼牙棒掛在馬脖子上,為此,袁春杰罵了她好幾回。正好趁著今日的機會挑根粗細合適的紫竹,做兩根竹棍,二月與姜家六妹妹一人一根,這死丫頭應該就不會跳著腳要狼牙棒了吧。
“紫竹做棍子非常好。”周瑞眼睛快速在袁春杰臉上轉了一圈,臉上堆笑道,“咱們去抱竹寺后山挑,那里人少,竹子也長得好。”
三人有說有笑地到了抱住寺外,早就等在寺門外馬車內的劉溪,立刻讓婆子扶著下了馬車,婷婷裊裊地走寺門。
周瑞一眼便認出了帶著圍帽、披著粉紅色云錦斗篷的心上人,兩眼不由自主地追逐著她的背影。
鄭紹泉摟住周瑞的脖子,在他耳邊嘿嘿道,“前邊這姑娘是”
周瑞臉一紅,立刻道,“不認得”
“咱倆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你休想糊弄老子”鄭紹泉壓低聲音,興奮道,“你該不會是為了這姑娘,才來抱竹寺的吧你密會佳人,叫上我們哥倆作甚老子可把丑話說前頭,守門把風的事兒,沒兩匹好馬,我哥倆可不干”
看了眼前邊哪個走路都晃得跟沒骨頭似的女人,鄭春杰皺起眉頭,暗道就是給老子十匹好馬,老子也不干。老子除了偷竹子,什么也不干
三人隨著擁擠的人群,走入抱竹寺不久,便不見了劉溪的身影。
十大幾、二十出頭的少年郎,正是大鵬展翅恨天低的年紀,根本不信神佛,對燒香拜佛全無興致。鄭紹泉拉上表弟,直奔抱竹寺后山,“走,趁著人多寺里的禿驢們忙不過來,咱們摸去后山挑竹子”
鄭紹泉拉著袁春杰在前,周瑞緊隨其后,不住左右張望。經過第二重大殿時,周瑞終于在人群中尋到了劉溪。
被婆子扶著,等候在正殿外的劉溪若有所感,將頭上戴的薄紗圍帽撩起一角,望向周瑞。她小臉蒼白,朱唇一點,眼里含著水光。
周瑞見她這樣,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來,捧到她面前。他握緊拳頭微微點頭,轉身毅然決然地跟上鄭紹泉和袁春杰。
為了助孤苦伶仃的溪兒妹妹脫離苦海,今日之事只許成功,不需失敗
“快,跑”到了后山,鄭紹泉左右觀望見無僧人把守,撩衣袍往上一躥,便跳進了被竹籬圈住的紫竹林內,快速往上山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