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都這么低聲下氣求他了,他還是不依不饒的,孟三怒火又竄起來,“你個孬種,有本事你找劉承去,拿爺出氣算什么英雄好漢!你有個屁的兒子,自己生不出兒子,就隨便找一個回來湊數,你是徹頭徹尾的孬種,蠢貨!”
姜二爺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沒心思再搭理他,轉身往外走。
孟三聲嘶力竭地喊道,“你是蠢貨,你大哥、你爹都是蠢貨!你大哥就會和稀泥,什么本事都沒有!你爹是個死板老頑固,他不被燒死誰被燒死!”
“我爹被人燒死后,你們很開心吧?”姜二爺頭也不回地問了一句。
孟三嘶啞地笑了起來,越笑聲音越大,這笑聲在地牢里盤旋飄蕩,都不像人能發出的聲音。
蘇牢頭送姜二爺上臺階時,小聲問著,“二爺怎不接著問了?沒準能從他這里拿到證據,幫令尊洗刷冤情呢。”
姜二爺一步步走入陽光里,才回道,“他是猜的,康安這么猜的人不少,問了也白問。”
蘇牢頭點頭,為姜家憤憤不平道,“孟家這是恩將仇報啊,一窩白眼狼!”
姜二爺苦笑一聲,“蘇大哥,今天這事兒你聽聽就算了,別出去亂說。”
“大人放心,小人明白。”亂說那是不可能的,不說也是不可能的,聽到這么大的事兒,擱誰身上,誰能忍住不說?那他只能是啞巴。
姜二爺去向張文江道謝時,張文江端詳他片刻,道,“本府就是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你還非要自己去聽一聽。”
姜二爺苦笑,“不親耳聽一聽,下官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見他這小模樣挺可憐,張文江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你在衙門干幾年就能明白,人生在世最要不得便是‘以己度人’。人有千萬種,有人好得像救苦救難的菩薩,什么人都幫什么人都救,甚至不惜為此散盡家財;有人壞得像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跟他無冤無仇的人他也殺,他的骨肉至親他也害。所以,咱們這些處理民事的官員,凡事要講究認證物證,否則一旦釀成大錯,便是身敗名裂前途盡失。”
這是張文江第一次教導他如何為官如何做事,姜二爺抬手躬身行禮,“大人金玉良言,下官銘記在心,以后不管是為官還是做人,都當以這話當鏡子。”
什么當鏡子,這叫“以此為鑒”!你是怎么考中殿試二甲第一名的?張文江搖了搖頭,“肅州送馬的官員到了后,將在西市奏事院落腳,你去奏事院看看,盡量安置妥當。”
姜二爺立刻道,“大人,西市奏事院里是咱們大周西南六路的官員,肅州官員應該安置在南市奏事院吧?”
恁多廢話!若是旁人,張文江一瞪眼就將他嚇退了,但對姜楓,張文江還有耐心多說兩句,“南市奏事院已人滿為患,住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