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今晚族人的胡攪蠻纏,更能牽動雅正思緒的,是姜二爺的反常。
他……
雅正夫人拉起被子蓋住自己的臉,暗暗告誡自己不可多想,不可自作多情,她是什么身份,哪值得姜二爺另眼相看。他不過是心善,才向伸手拉自己一把。
想到手,雅正眼前便浮現出姜二爺骨節分明白皙修長的十指,若他用這雙手撫琴,便是無弦的琴,也能讓他彈奏出動人的心曲。不過,不管這心曲有多動人,都不是她能奢望的,雅正夫人咬咬唇,默誦紫竹庵于玄子庵主教她的靜心咒,漸漸平復心情,緩緩睡去。
第二日,清點大雪壓垮的房屋,安排人清掃街道積雪等事,讓姜二爺忙了一整天。好容易忙清了準備回府時,姜二爺卻見郭靜平拎著幾個油包從衙門前經過。
郭靜平見到守在遠處的小姑娘們往衙門前涌,就知道姜二哥出來了。他停住轉頭,笑著拱手,“二哥,今日怎這么晚?”
姜二爺道,“四處查看雪情、清掃積雪,花了不少功夫。”
看著忙了一天的姜二哥依舊爽利整潔,兩腳泥的郭靜平佩佩服又心酸。媳婦讓他跟姜二哥學,可這個本事他真學不來啊。
姜二爺看著渾身泥巴臟兮兮的郭靜平,想到了姜猴兒的話,幸災樂禍地問,“聽雄子說,集日前你在府里摔著了?”
郭靜平頓時一臉傻笑,“二哥,我媳婦有胎動了,我第一次摸著時,嚇了一跳,從床上滾下去了。二哥你不知道那感覺……不對,二哥一定知道那感覺,實在是太,太……小弟也不會說話,不過二哥一定能懂,對吧?”
若不是有這么多人圍著,姜二爺一定把郭靜平踹到雪窩里,我讓你懂!
“你拿的是什么?”姜二爺受不了他傻笑,低頭看著他手里的油包。
“這是旋炙豬皮肉和姜豉雞,是……”
“你怎么知道爺餓了想吃這些?”不等郭靜平說完,姜二爺便將他手里的兩個油包奪走了。
這是我媳婦點名想吃的……郭靜平憨厚笑著,“只有肉沒酒可不行,小弟再去打壺酒,陪二哥喝幾杯。”
真是傻子,搶了他的肉還只會傻笑。姜二爺沒興致跟他玩了,“就你這一身泥,跟你一塊吃酒也是土味兒的,趕緊回家陪你媳婦兒子去。”
姜二爺走了幾步,將油包遞給姜寶,吩咐道,“再去打兩壺上好的椒柏酒,爺今晚要跟大哥和三弟喝酒吃肉。”
姜二爺回到府中更衣時,姜猴兒從外邊躥了進來,急吼吼地跑到他家爺身邊,低聲道,“爺,雅正夫人出城了!”
姜二爺正要抬腳踢開著閑著沒事兒的家伙,卻聽他接著道,“雅正夫人出城是去相看孩子,若是真讓她把孩子領回來,可就黃花菜都涼了啊!”
“滾!”姜二爺抬腳將這猴兒踢出去,眉頭也皺了起來。便是再急,也該等雪化路上好走后再出城才是,那么大人了,怎跟留兒一樣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