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二郎謹慎道,“八字還沒一撇呢,盧二哥別聽他們瞎嚷嚷。”
廖傳睿都把母親從襄邑接過來送入姜府內宅議親,八字第二撇都已落筆了,盧二郎望著水汽氤氳灼疼了盧二郎的眼,“你們相中了他什么?就因為他中了舉么?他明年若中不了進士,難道你們要將慕箏姐送去襄邑那等窮鄉僻壤么?”
姜二郎拉下臉,不悅道,“盧二哥,你喝多了。”
盧二郎抬頭看著姜二郎,苦澀道,“思順,你嫡母待你可好?你的前途和親事她是如何打算的?”
姜二郎沉默已對,不愿與一個醉鬼討論這些。
盧二郎繼續道,“我大哥書讀得并不比我好,但因為他是嫡子,所以被父親送入了國子監,我只能在青衿書院讀書。我曉得父母殷切盼著大哥成材,所以我也盡量幫助大哥,以討他們歡心。我還有一個一奶同胞的妹妹,我姨娘和妹妹以后要靠著我,若我能娶到慕箏姐,與她齊心協力……”
姜二郎聽不下去了,站起來道,“盧二哥在此歇息片刻醒醒酒,我還……”
盧二郎忽然爆發,推倒茶杯站起來吼道,“姜思堯,庶子不是子么?庶子的臉不是臉么?我已如此低聲下氣了,你還想我怎樣?”
姜二郎也上了脾氣,“你怎么樣跟我有什么關系?你別仗著喝醉了就在這兒胡攪蠻纏,想撒酒瘋回你家撒去,我家容不下你!”
“呵,你家……”
“無量天尊——”還不待盧二郎說完,房門忽然被推開了,一個帶著道冠的清秀小道士口誦道號走了進來,豎單掌行禮道,“小道打門外經過,聽聞此處有人醉酒難醒,不知是哪位居士,可需小道幫忙?”
和至是凌弟的小跟班,他來這里,定是受了凌弟的指派。姜二郎還禮,道,“和至,盧二哥喝多了,你可有辦法讓他安靜下來?”
“當然有。”
見小道士奔著自己來了,盧二郎以手拍桌,臉紅脖子粗地吼道,“我沒喝多,我好得很!”
“居士看面相似是喝了不少,若想證明你沒喝多,可否把手伸出來,讓小道把一把脈?”和至與盧二郎有商有量。
“你把!”盧二郎坐下,氣呼呼地伸出手,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沒喝多,不過因為仗著酒氣,才敢把平日里不敢說的話說出來、不敢發的脾氣發出來罷了。
“多謝居士。”和至上前,右手伸向盧二郎的胳膊,左手卻飛快地講一根銀針扎入他頭上的百會穴,然后,和至像模像樣地用三指切著盧二郎的脈搏,不過片刻,盧二郎的頭便低了下來。
和至抬手接住他的腦袋,然后對姜二郎道,“姜二哥,這位居士醉倒了。”
姜二郎看著一本正經的小和至,忍不住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