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了波演技后,顧云瑤這才叫上聽雨往外走去,臨走前她還暗示晚上她還會來看顧硯之,讓谷雨和寒露小心伺候著。
她早就看出這兩人游手好閑,奴大欺主,可她剛穿過來,對顧家上下的情況還是兩眼一抹黑,若冒然換掉這兩人,恐出什么岔子。
只是顧云瑤還是放心不下,臨了又敲打兩人一番,才帶著聽雨離開。
她看出顧硯之對她戒備頗深,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顧硯之對她的態度也不可能一天改變,刷好感度這事還得徐徐圖之。
顧云瑤要走,谷雨和寒露忙跟在后面相送。
屋內一時只有顧硯之一人,他還是垂著頭,視線移到身上蓋著的簇新棉被上。
棉被是大紅色的,上面用銀絲繡著喜鵲豐登五谷圖,一瞧便知這是女兒家用的。
顧硯之輕撫被面上的喜鵲,腦海中忽的劃過顧云瑤的指尖——一刻不停的浸泡冰水,她的指尖已經凍得通紅。
可為什么?顧云瑤不是應該殺了他么?
他在水下一時沖動,意圖掐死顧云瑤,顧云瑤應該知道。睜開眼看到顧云瑤的瞬間,他還以為死期將至,畢竟以往沒有把柄顧云瑤都想要置他于死地,如今有了借口更應該直接毒死他。
所以他以為那碗湯藥就是為了送他上路。
可……那居然真是治病的藥。顧云瑤似乎也是真的想讓他好起來。
顧硯之手指動作頓住,睫毛顫抖。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真心希望他好,那些對他好的人都命喪黃泉了。顧云瑤只不過將他當作個玩物,她厭惡他至極,怎么可能希望他好起來。
只是……顧硯之低頭看著棉被,這簇新的棉被異常溫暖,他全身都好似浸泡在暖流中,那種暖意一點一點,連同他的心都要融化一般。
他能否有些期待呢?也許世界上真的有屬于他的溫暖?
“吱嘎”的聲響打斷了顧硯之的思緒,他抬頭望去,是谷雨和寒露推門進了屋。
寒露道:“你說三姑娘今個是怎么了?臨走了還囑咐那么多,好像真怕這雜種死掉。”
“切!”谷雨翻了個白眼,“什么心思,想一出是一出唄,三姑娘也就是聽了夫人叮囑,加之一時新鮮,才整了這一出,一個雜種,等有了新玩物,三姑娘還能記得他?!”
兩人當著顧硯之的面說三道四,完全沒把顧硯之當成主子。
見顧硯之看過來,谷雨扯著嗓子叫道:“看什么看!”
谷雨又看了顧硯之身上蓋著的棉被,眼珠滴溜溜轉了一圈,一把扯過大紅棉被,嗤笑:“一個雜種,有什么資格用這東西,倒不如給了我!”
寒露嚇了一跳,“谷雨,這可是三姑娘給的,你這……”
谷雨笑道:“怕什么,三姑娘隨手一給指不定她自己都忘了,況且她之后能不能回來看這雜種都是兩說,你那么膽小做什么?
“你摸摸這棉被,這可是用新棉花做的,最是暖和舒服,正好我缺床棉被。”
聽他一勸,寒露放下心來,點頭道:“也是,三姑娘最沒長性。”
兩人帶著棉被有說有笑去了耳房。
獨留床榻上的顧硯之,打著哆嗦蜷縮成一團,試圖抵抗無處不在的刺骨嚴寒。
他閉上眼,嘴角噙著絲嘲諷的笑意。
也是,這世上早已無人在意關心他,剛才的溫暖也不過是幻像,是他……永遠得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