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身,恰逢一陣春風撲簌簌襲來,顧云瑤忙趁著風勢將紙鳶向空中扔上去,也不知是風力來的巧,還是她這一扔歪打正著,紙鳶歪歪扭扭在風中漂浮,竟然漸漸向上。
顧云瑤驚喜笑道:“快看,我也會放了!”
一邊說,一邊學著以往看到的扯著絲線向后走去。她向后退步,初時地面平坦,卻不想剛走了兩步,第三步恰好踩在一處凹陷處。
右腳落空,顧云瑤整個身子失去平衡,搖搖欲墜向后倒去。
驚嚇中,顧云瑤右手線轆猛地一晃,剛剛飛起來的竹制紙鳶歪歪斜斜飄落在地,顧云瑤的身子亦如斷了線的風箏,向后倒去。
完了,可真是倒霉。顧云瑤緊緊閉眼,已經料想到后背接觸大地火辣辣的痛感。
然而迎接她的是堅硬又有些單薄的胸膛。
隔著春日薄薄的輕衫,她能感到少年人滾燙的溫度,還有胸膛微微起伏的輪廓,正一下一下抵著她。
更令顧云瑤耳尖發紅的,是少年炙熱的呼吸正巧落在她的耳畔,酥麻潮濕的溫度噴灑,燙得她耳尖發酥發麻,手指尖都蜷縮成害羞的姿態。
顧云瑤的身姿已算是高挑,可顧硯之的身高仍能將她整個人環在懷抱中。
“放紙鳶不能如此。”顧硯之開口,借著相擁的姿勢,從她手心接過握不穩的線轆。
他手臂用力,將紙鳶猛然甩向長空,紙鳶借力,在空中晃晃悠悠,慢慢飄向空中。
好生奇怪,顧硯之一舉一動并無任何稀奇之處,可顧云瑤怎么也放不起來的紙鳶,到了他手中卻乖巧聽話,不過一下就飛了起來。
待到百蝶鬧春竹紙鳶越飛越遠,在空中穩定,顧硯之才將線轆遞過去,輕聲道:“三姑娘,給。”
一語驚醒顧云瑤,她方才察覺兩人距離貼得過近。顧云瑤慌忙向前走了兩步,嘴上隨口道:“好,對,就應該這樣放。”
她捏著發紅的耳垂,有些不敢抬眼看少年。
過了半晌,顧硯之舉著線轆的手仍停在半空,顧云瑤才察覺他是何意,下意識,她伸出手,卻頓住。
線轆有顧云瑤一手掌寬,可顧硯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虛虛握住線轆大半個身子,要接過線轆,勢必會碰到顧硯之。
顧云瑤立即改口,“你……你放的很好,繼續,我看著就行。”
挑了下眉,顧硯之一言不發,縮回手,搖晃線轆,讓紙鳶飛得更高些。
一時間,兩人再不言語,皆抬頭望向藍天上的紙鳶。
墨色的紙鳶越飛越遠,抬手間,顧硯之仍能聞到手臂間的清香,正是剛剛接住顧云瑤留下的。
真是奇怪,他明明應該任由顧云瑤摔倒,他可從不是善心泛濫之人,特別對顧云瑤。
他應該冷眼旁觀。
冷血、自私,看著旁人死在面前無動于衷,這才應該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