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見了禮,坐在下首紫檀木椅上,笑道:“父皇、母后,兒臣今日出宮,路過清暉樓,帶了份他們家的招牌菜,父皇母后可要嘗一嘗?”
安慶帝樂呵呵笑道:“碀之孝心可鑒,只要出宮必會給你帶一份清暉樓的招牌。”
潘皇后艷紅唇角咧開,“碀之也是孝順陛下。陛下不如留下來一起用過午膳?”
安慶帝眉頭微皺,“不了,朕還有公務要處理,皇后和碀之用吧。”
潘皇后臉上的笑意險些維持不住,挽留道:“那陛下不如和碀之好好聊聊,最近公務繁忙,碀之好久未見陛下,甚是想念。”
見兒子飽含孺慕之情的目光,安慶帝微微嘆氣,點頭答應。
穆碀之很是歡喜,與安慶帝閑聊起來。
忽的,穆碀之凝神掃了安慶帝幾眼,脫口道:“奇怪。”
安慶帝不明所以。
穆碀之連忙行禮道:“是兒臣突然發現,今日出宮遇到一人,他的眉眼居然和父皇……很是相似。”
穆碀之想起清暉樓中,那個自稱顧家遠方親戚的少年,周身寒氣冷冽,桃花眼狹長冷冽毫無女氣,剛才他望著安慶帝,忽然發現,兩人的眉眼居然一模一樣。
安慶帝笑道:“世間相像之人頗多,有些相似何需大驚小怪。”
正說著,安慶帝身邊的孫總管進了殿,附在安慶帝身旁耳語兩句,安慶帝面色一變,輕咳一聲道:“好了,還有些公務,朕先回去了。”
說罷便起身離開。
穆碀之有些失落,卻很快打起精神,陪著潘皇后一起用過膳后才退下。
待到屋內只余潘皇后,她臉上的微笑立即消散,陰沉可怖。
貼身婢女聞柳上前輕聲道:“娘娘,奴婢打聽到了,剛才是嘉貴人,說胸口悶,叫走了陛下。”
潘皇后一巴掌拍在紫檀木案桌上,“果然是這個賤人!入宮不過半年,就仗著張臉,就敢在本宮眼皮子底下截人!”
聞柳跪下,“娘娘不必擔憂,您貴為中宮皇后,膝下又有大皇子,何必理會這些?陛下也只是一時新鮮罷了。”
潘皇后凄慘一笑:“他對嘉貴人確實是一時新鮮,本宮不擔心。本宮不能忍受的是陛下心里一直住著個死人!林望舒即使死了這么久,他仍是念念不忘!”
“便說嘉貴人那個賤婢,不過是臉有五分和林望舒相似,就惹得陛下如此看重。”
聞柳低頭,“娘娘,如今林望舒已死,再怎么爭也爭不過您。”
潘皇后久久不語,良久呢喃道:“幸好當時她并未嫁給陛下,并未留下任何子嗣,否則如今哪里有我和碀之的地方。幸好當年下手……”
她立時住了嘴,盯住跪著的聞柳,聞柳身子不動,仿佛根本沒聽見她所言。
潘皇后嘆了口氣:“罷了罷了,陛下愛寵誰寵誰吧,本宮只要碀之平安即可。”
聞柳上前為她敲腿:“殿下宅心仁厚,孝心可鑒,文采斐然,娘娘以后只等享福即可。”
“奴婢說句逾越的話,如今宮里百花看著鮮艷,可長青的只有太后一人。娘娘有大皇子,以后可不就是宮中唯一的長青樹。”
這是在暗示大皇子將來登上帝位,話里意思著實有些大逆不道。
“你啊。”潘皇后嘴角終于帶了點笑模樣,“這宮里最貼心的就是你了。”
“能為娘娘分憂,是奴婢的榮幸。”聞柳恭敬捶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