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歲那年,孟晚霜因貪玩,有一晚沒學琴。
第二天孟夫人知道了,什么也沒說,只讓孟晚霜去祠堂跪著。
孟晚霜跪了一天一夜,滴水未進,最后暈倒在祠堂。
再醒來是在她的閨房,孟夫人坐在她的床頭,手里捧著湯藥問她:“以后還貪玩么?”
孟晚霜打了個寒戰,不停搖頭。
從此以后,她再不敢有半分懈怠,一日比一日刻苦。只有這樣,她才能達到孟夫人的要求,成為一個優秀的貴女,將來嫁個好人家,為孟家爭取無上榮光。
可今日這事簡直是把她的臉面拉下來,在地上踩了個遍。
且端午宴上人多口雜,根本不能指望事情能瞞多久。
思及回家面對孟夫人的懲罰,孟晚霜心里一千一萬個不愿意,是以一直等在最后,想最后回去。
此時莊子前的人漸漸散去,只剩下幾個婢女奴仆打掃門口。
孟晚霜左右窺了窺,正想出去。
只聽一個清爽男聲:“人都走了,殿下我們也回去吧。”
她趕忙躲回角落,探頭望去,居然是穆硯之和鄺閑云,兩人剛出了莊子,鄺閑云正吩咐小廝牽馬來。
從她的角度,正好能瞧見穆硯之側臉,少年長身玉立,身后晚霞鋪天蓋地,當真風姿蕭肅。
孟晚霜心中一動。
正巧四下無人,她出去正好可以和太子偶遇,如果完成的好,回去和孟夫人講了,許能避開懲罰。
心里想著,孟晚霜忙捋了捋鬢角,咬了咬下唇,眼中盈滿淚水,裝出副弱不禁風的輕愁模樣。
她正要出去,倏然一陣風掠過,帶起一陣風沙。
孟晚霜忙別過頭,恰瞥見穆硯之腰間,隨風起舞的素色香囊。
只一眼,孟晚霜心中好似劃過一道閃電。
隨即她全身戰栗,難以抑制的盯著香囊。
這香囊……也太過樸素,居然只是用簡單的寶格錦布,上頭的絲線也是最普通的,非是金絲銀絲。
這香囊和穆硯之一身華貴衣裳格格不入。
還有香囊上的針腳,很是疏漏,看得出縫制之人繡工有些粗糙。
孟晚霜繡工了得,只一眼,便察覺這香囊眼熟的很。
好似在哪里見過……
對了!顧瀧!
孟晚霜猛地抬頭,右手掐著左手指尖。
顧瀧帶了香囊,還一路炫耀。
當時她瞧見便在心中不屑,手藝這么粗糙還敢帶出來。但同時她又難掩心中酸澀,同樣是哥哥,孟晩簫寡言少語,人前還需要她維護孟晩蕭。
如今再回想起來,孟晚霜只覺心臟劇烈跳個不停。
為什么穆硯之腰間的香囊和顧瀧的香囊繡工一樣?
也許顧瀧說的香囊實際上是買來的,穆硯之也湊巧和顧瀧買了同一個繡娘的,所以兩人的香囊相似。
又或者……
這兩個香囊根本就是出自顧云瑤之手,只是不知為什么,穆硯之私下和顧云瑤有來往,腰間才會帶著顧云瑤繡的香囊!
前方傳來馬蹄噠噠之聲,孟晚霜發呆時,穆硯之和鄺閑云已經騎馬離開了。
孟晚霜發了會呆,直到被婢女叫了幾聲才醒悟過來,她忙招呼婢女套好馬車,上了車直奔孟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