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沐攪著碗中藥湯,淡淡道:“最初這個爵位便是大伯得來的,若沒有意外,本應該子承父業,這個爵位也應該由瀧弟承襲,本沒有二房的事……”
“你這個孽子!”
顧沐話未說完,便被劉氏尖利的嗓音打斷。
劉氏也顧不上涼,掀開被子怒視顧沐,“你個不孝子!爵位給了你爹爹,便是我們二房的東西,什么叫本該!”
顧云姮更是生氣:“我看哥哥頭腦不清醒了!口口聲聲說爵位是大房的東西,合著那邊的幾個才是你的親人?我們算什么?外人?!”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一句句尖利刺耳。
顧沐辯解:“娘,云姮,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爹娘的兒子,是云姮的哥哥,我心里當然向著二房。”
“但……顧府本就是一家,也不應該分你我。大房得力了,我們二房也能借上力,況且瀧弟天生聰慧,若他得了爵位,在官場上更加順暢,對整個顧府也是有幫助的。”
“云姮。”顧沐轉向顧云姮,“你不是一直擔心婚事么?如果顧府興盛,你的親事也會順遂許多,這不是你想要的么?”
顧云姮氣的臉漲的通紅,“我想要的?哥哥你是糊涂了吧?!爵位在二房,我是定平侯的嫡長女,爵位在大房我又算個什么東西?!”
劉氏怒視顧沐,“你妹妹說的沒錯,爵位在大房,最后得力的就是宋氏和顧云瑤這兩個賤人!”
顧沐痛苦的閉上眼。
他發現,無論他如何說,他的娘親和妹妹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只一味埋怨他。
最后,顧沐只能道:“娘,可如今祖父尚在,爵位之事也不是我能定的……我們看開點不好么?”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顧沐歪著頭,只覺右臉火辣辣的疼。
劉氏剛才……打了他?
他有些回不過神,從小到大,劉氏對他一向寵溺有加,印象中,這是劉氏第一次打他……
劉氏收回手,瞪著顧沐,“你還有臉說!小時候你最先讀書識字,也是第一個去攀山書院的,可你這么多年學會了什么?你居然連顧瀧都考不過!”
顧沐摸了摸右臉,心中酸澀難耐。
“娘……瀧弟聰穎,兒確實比不過,我……”
他不知道該怎么和劉氏解釋,十七歲連中三元,顧瀧取得的成就前無古人,也很可能后無來者,他又如何能及?
“你就是蠢笨!區區顧瀧都比不過,才讓二房淪落到這個地步?!”劉氏雙目赤紅,“三年前也是,都是你沒有護著渙兒,他才瘋的!”
顧渙,又是顧沐心頭的一塊傷疤。
弟弟瘋了,顧沐心底一直不能原諒自己,如今聽劉氏這般指責,更覺心如刀絞。
“如果你妹妹沒嫁給好人家,也是你耽誤的!”劉氏繼續怒罵:“你說對爵位無能為力,怪的難道不是你自己?你有本事,就該跪著去求你祖父、祖母,求他們不要收回爵位!只能在這里假惺惺給我喂藥,我不稀罕!”
顧沐閉上眼,心如死灰。
劉氏還嫌不夠:“當初瘋的怎么不是你呢!為什么是渙兒,渙兒他多么聰明,和我總是一條心,如果渙兒沒瘋,一定會比顧瀧強,爵位還是二房……”
她似乎有些魔怔了,翻來覆去的念叨著:“對,爵位還是二房,只要渙兒在……”
顧云姮也抱著劉氏,委屈的哭訴:“弟弟在就好了,弟弟最討厭大房,哪里像哥哥,整天向著大房,我不想要哥哥,我想要弟弟……”
一字一句。
如刀,如箭,刺痛顧沐的心。
一呼一吸間,顧沐都覺胸口疼痛難忍。
半晌,顧沐行了一禮,退出正屋。
身后,劉氏和顧云姮還在罵他,顧沐已經管不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