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著冷白色的皮膚,兩腮著了一些紅暈,應該是在馬上嚇得,可她仍強自鎮定的看著他。
唐知行心里動了一動,她像一朵柔嫩的西府海棠,在寒風中仍努力的綻放著花瓣,柔弱卻堅強。
這種花看似一折便斷,實則柔韌得很,狂風暴雨也不一定能將它們折斷。
可唐知行只在心里想了想,終是一言不發。
他低下頭,撣了撣黑色衣角,那里正是剛剛抱著周晨暮時,觸碰到的地方。
他似乎有些潔癖,皺著眉拍打了許久才停手。他冷冷的看了眾人一眼,只對沈樂璜說道:“走了。”
說罷,再不看幾人,轉身就走,對周晨暮的道謝沒有任何表示。
周晨暮愣在原地,她是郡主,當著面全然無視她,唐知行是第一個。
且他走之前,碰了碰衣角,那樣子似乎對她的觸摸極其厭惡
周晨暮對人情緒的細微變化極其敏感,唐知行這樣的舉動,令她不得不多想,一時間她心底五味雜陳,愣在原地。
且說另一邊。
顧云瑤這一夜睡的香甜,昨日她吩咐宮女不要打擾,一覺睡到了天亮。
她醒來時,已經到了巳時,圍獵早已開始。
一夜后,她下腹疼痛好轉,身下洶涌的浪潮也減少,整個人舒服許多。
想了想,她盥洗梳妝,讓宮女帶路,打算去獵場湊湊熱鬧。
剛到了獵場,行了幾步,便見獵場中氣氛有些凝固,不同于昨日的輕松,眾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似乎在小聲議論著什么。
顧云瑤正疑惑間,忽的,前方鄺閑云突然竄了出來。
他琉璃色的眸中少有的帶著焦慮,見到她時眼眸一亮,箭步走了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焦急問道:“你沒事?”
他這句話來的沒頭沒腦,顧云瑤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只能反問:“鄺公子,我應該出什么事嗎?”
鄺閑云琉璃眸中帶著一團火,握著顧云瑤手腕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顧云瑤有些吃痛,皺了皺眉。
鄺閑云卻是毫無所覺,仍問道:“你今天沒有去騎馬?不對呀,那白馬上是誰?”
顧云瑤警覺抬頭,問道:“今早我睡遲了,便沒有騎馬,但芝蘭和音華去了,是她們倆出了什么事么?”
“我聽到些風聲……有人要害你。”見她無事,鄺閑云心底石頭落地,低聲回道。
顧云瑤心頭一突,想到來時見到的場景。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馬上的是音華郡主。”突然一個聲音插在兩人中間。
只見穆硯之薄薄的唇抿起,臉上不見一絲笑意,向著兩人走來。
他桃花眸中,帶著冬日的寒涼,輕輕一掃鄺閑云握著顧云瑤手腕的右手,那一眼看似無意,卻又帶了寒冬臘月的凌厲。
便是這似有似無的一眼,鄺閑云如被火燒一般,迅速松開了手。
顧云瑤根本沒察覺這二人的交鋒,見穆硯之來了,她忙跑到他面前,急切的問道:“到底怎么了?”
穆硯之放緩語氣,神色柔和了許多,輕聲道:“別擔心,只是音華今日騎的馬發了瘋,但她已經被唐將軍救下,不礙事。”
他每說一句,顧云瑤小臉便白上一分,聽到最后,她面色慘白,望著穆硯之指的方向,顧不得禮節,提起裙角便跑。
穆硯之并未著急走,他若有若無看了鄺閑云一眼,轉身,跟在顧云瑤身后。
只留鄺閑云一人,在原地怔怔的發呆。
剛才穆硯之一眼掃過,他慌忙松開手,短暫交鋒中他已經輸了。
他怔怔的握緊,又松開右手,心里只覺空蕩蕩。似乎一瞬間失去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