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跪在地上的雍王,鄺閑云心中暗道一聲蠢貨!
潘大人縱橫官場數十年,不過一個賬冊,幾封帶了私章的信箋,又怎能給他定罪,他定然有后手反擊,只要靜觀其變即可。
雍王卻貿貿然沖上去求情,只會讓人想到結黨營私,反倒犯了安慶帝的忌諱。
而雍王脫口而出的“外祖”兩字,更是表露潘大人對他的影響,已經不僅僅是個臣子那么簡單。
平常人家和外家親近倒是無妨,但雍王乃是皇室,潘家頂天了也只算一個外戚。
外戚干政,控制皇子,安慶帝怎會不多想?
果然,見雍王主動跳出來,安慶帝本就鐵青的臉色更加難看。
連一直沉穩老成的潘大人也變了模樣,不由驚呼:“殿下你……”
幸好他反應迅速,將剩下的話咽回嗓子眼。
潘大人咬了咬牙,叩首對安慶帝道:“陛下,臣是無辜的!”
穆硯之道:“潘大人真會說笑,你給秦大人的回信上可是扣著你的私章,難道這你還敢狡辯?”
潘大人問:“容臣問一句,蓋有私章的信件是幾月寫的?”
穆硯之道:“有兩封,一封是十日前,另一封是一月前。”
“那正是了。”潘大人面色沉穩道:“陛下明鑒,兩月前,臣的私章丟了,臣遍尋不到,知道關系重大,特地去報了官。報官時,還遇到了大理寺少卿顧大人,他該知道此事。”
顧瀧不得不走出隊伍,拱手道:“確有此事,當日臣還與潘大人閑談兩句。”
穆硯之道:“這倒是巧了。”
潘大人不理他,“不僅如此,臣后來暗中找尋私章,竟在我一派遠親堂弟之處搜出來。臣隨后了解,他竟打著潘家和皇后娘娘的名號,在外招搖撞騙,貪污勒索,聚了不少錢財!”
“雖說家丑不可外揚,但臣堂弟所作所為已觸犯律法,法不容情,臣不敢隱瞞。可巧了,今日臣正想將此事稟報圣上,請陛下過目。”
他從胸口掏出一個奏折,顯然是之前準備好的。
孫總管忙將奏折呈上去,安慶帝略略翻了幾頁。
潘大人道:“這次的事想必也是他做的,雖是遠親,但到底是臣的親戚,臣亦有失察之責,還請陛下責罰!”
一片靜謐。
所有人都用余光偷偷瞟著安慶帝,觀察他的反應。
安慶帝神色莫辨,良久才道:“如此看來,確實不是你所為。”
潘大人跪地叩首:“天地明鑒!陛下明鑒!”
許久安慶帝道:“地上涼,別跪久了,起來吧。”
眾人心里明白,潘大人這一關算是過了。
雍王明顯舒了一口氣。
穆硯之卻也不惱火,好整以暇看著雍王和潘大人,突然道:“居然還有這般離奇曲折的事,下回潘大人可要早點說清楚,孤也不至于誤會。”
“否則……看雍王擔心外祖父的模樣,孤心中也頗為著急。”
一聲“外祖”,潘大人汗如雨下,臉色慘白。
“太子殿下說笑了,老夫哪里能是雍王殿下的外祖?”
他此時亦明白穆硯之今日的目的:根本不是借秦大人拉他下水,只是要讓安慶帝看到,雍王對潘家的依賴和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