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立即行禮拜謝。
安慶帝點了點頭,看著穆硯之,張了張嘴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你可去見過皇后?”他最后說道。
“并未。”穆硯之拱手。
安慶帝漫不經心點頭,“等會帶太子妃去見見,還有你皇弟皇妹,順道都見一見。太后那里……她還在相國寺禮佛,你先不用去,倒是秦太妃,你帶著太子妃去坐坐。”
穆硯之一一應是。
父子間的交流生疏又客套,特別是安慶帝,對太子的態度還不如對信任的大臣親近。
而穆硯之也如此,對安慶帝畢恭畢敬,若放到民間,誰能想到這二人是父子?
顧云瑤偷偷抬眼瞄著穆硯之,他低垂眉眼,眼眸中一片冷意,顯然對這場面見多識廣。
末了,安慶地無話可說,便道:“去皇后那里吧,別太晚了。”
穆硯之點頭應是,帶著顧云瑤轉身離開金鑾殿。
走出宮,剛行了兩步,穆硯之便覺他右手小指被人牽住
他回頭見是顧云瑤正捏著他的小拇指,頭埋的低低的,似乎怕被旁邊的宮娥看到。
“怎么?”他問。
顧云瑤這才抬起頭,小聲道:“你……你不傷心嗎?”
安慶帝對穆硯之的態度如此生疏,顯然不是一兩日養成的。想必自穆硯之回宮后,安慶帝便一直用這看似賞識,實則冷淡至極的態度對他。
那時穆硯之才多大,不過十六歲的少年,心中怎會不渴望親情?
可他的一腔熱血是否在安慶帝一次次疏遠中慢慢熄滅,漸漸變成如今平靜毫無波瀾的模樣。
只一想到此,顧云瑤心中隱秘的角落悶疼不止。
顧云瑤心疼至極,喉頭梗塞,胸口滾燙,眼眶禁不住有些微酸。
這一刻,她甚至對安慶帝充滿了厭惡。
便是為了他所謂的帝王平衡,穆硯之才要被卷進這一場危險至極的皇位之爭中。
穆硯之看著她有些紅的眼眶心里了然。
他回首握住她綿軟的小手低頭道:“我無事,我已經習慣了。”
他以為這話能安慰到顧云瑤,卻不知一聽“習慣”二字,顧云瑤更覺心如絞痛,眼中竟泛起淚花。
穆硯之有些慌,“瑤瑤你別哭。”
他皺了皺眉,終于道:“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至于其他的,從始至終我也不稀罕。”
他一直渴求的不過是瑤瑤而已,至于其他,諸如太子之位不過是個附屬品,更別提安慶的寵愛,他才可有可無。
穆硯之從一開始便沒有想去親近安慶帝,否則以他的手段,和安慶帝之間的關系又怎會如此?
顧云瑤聽出他話中隱含的含義,胸口的悶痛終于好了一些。
她別過頭,聲音糯糯軟軟的:“誰哭了?只是風沙大迷了眼。”
她快速擦干淚水,把著穆硯之走上輦轎。
輦轎緩緩前行,兩側皆是深紅的宮墻、層疊的綠瓦。
偌大的皇宮,大的人心里發慌。
顧云瑤望著前方輦轎上穆硯之挺拔的脊背,心里默默想:今后……不再讓他孤獨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