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輕巧避開,倒是安慶帝,因剛才一番劇烈活動,捂著嘴咳嗽起來。
孫總管小跑過來,拍著安慶帝后背,苦口婆心“陛下要保重龍體,切勿輕易動怒啊。”
恰在這時,有小內侍通報,雍王和潘皇后來了。
“快請進來。”安慶帝抬頭望著來路。
不多時雍王腳步匆匆,一進了內殿,眼含著淚水,跪在安慶帝塌邊,哭了起來:“父皇……父皇……”
雍王哭的可謂是真情實感。
安慶帝昏迷這段日子,他可是嘗盡世間冷暖。
先是他宮中的倚靠潘皇后,被囚禁在鳳儀宮。再后來,便是潘維死在了宮外,一夜之間,潘家勢力,做鳥獸散,
雍王整日活在惶恐中,生怕哪一日,他也要命喪黃泉
“兒,你怎瘦了?”安慶帝扶著雍王頭頂嘆氣,“你受苦了。”
潘皇后走在后面,見跪著的良妃,心思機敏的她已明白來龍去脈。
她走到良妃面前,蓄力,左右開弓,打了良妃兩個結結實實的耳光。
“你個賤婦!枉陛下一直敬你重你你竟包藏禍心!”
潘皇后跪下,“陛下,這毒婦久居深宮,哪里來的毒藥,背后定有他人支持,還請陛下嚴查。”
這話說的。
明晃晃的指向穆硯之。
“對我好?”
安慶帝還未來得及說什么,良妃卻癲狂大笑,“陛下對我好?”
“想我秦家滿門忠烈,忠于陛下,太妃娘娘照料陛下長大,我更是十四入宮,便侍奉陛下左右,無不盡心盡力。”
“可陛下怎么對我?怎么對秦家?”良妃霍然起身,指著安慶帝一字一頓怒道:“你將整個秦家當槍使,讓秦家和潘家爭斗,致使秦家人才凋敝,昔不如今!”
“至于我,自我誕下三皇子后,你便擔心秦家擁立三皇子為患朝野,便縱容皇后這個賤人給我兒下毒。”
“那也是你的兒子,你怎么能忍心?!”
如平地一聲雷,良妃一番話砸在殿中,震的殿內眾人個個臉色煞白。
安慶帝更如見鬼一般死盯著良妃。
見他模樣,良妃不怒反笑:“怎么了陛下,你當我只是深宮婦人,不知這前朝往事嗎?”
“只可惜從小我便跟在父兄身側,聽他們談論政務,你那些自以為高明的制衡之術,我早看了個透!”
“你將太子接回宮,卻并不愛他,只想用他除掉潘家,可當潘家勢力真的消散了,你又惶恐不安,害怕太子做大。”
“住嘴!”
安慶帝漲紅臉,“來人!給朕堵住這個瘋女人的嘴!”
良妃著了一身斑駁血紅的白衣,烏發散亂,臉色蒼白,眼眸卻明亮異常。
“被我說中了不是嗎?”良妃轉向雍王:“雍王,你也不過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別以為太子倒下,你能有什么好下場,他這種人,不到死,不會放開手中的權利。”
“轟隆”。
一聲驚雷在眾人耳側炸響。
緊接著,“嘩啦”一聲,傾盆大雨打在青石板上的聲音傳來。
變天了。
“我這一生不過短短三十余載,困于深宮,不見天日,幸得誕下我兒,我兒命不久矣,我活著又有何用?”
良妃唇角彎著溫柔的笑意,目光慈愛,望著窗牖,似要透過層層疊疊的雨幕看到三皇子。
“不過我兒別怕,娘先走這一步,下去等你。”
“來世愿你生在平常人家,不要這滔天權勢和富貴,只要平安一世。”
“娘等你,下一世我們也做母子。”
話畢,她帶著笑,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撞向一側的嵌金檀木圓柱。
下一瞬,良妃的血濺在地上,人軟軟倒下,已全無聲息。
她這一下來的太快,竟無人攔得住。
隨即,刺耳的尖叫聲響起,潘皇后退后幾步,瞪著良妃尸體,滿目鐵青。
顧云瑤亦是一驚。
一只溫暖的手覆在她杏眸上,穆硯之聲音平靜自然:“瑤瑤,別看。”
顧云瑤順勢倚在他懷中,心卻跳個不停。
她與良妃認識時日尚短,但良妃性子溫婉,脾氣和善,顧云瑤對她很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