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復習了一遍作案手法,轉頭看了一眼落合館長所在的位置,取出手機。
手機里,存著一段他剛才偷拍的錄像。
被拍的主角是落合館長。
剛才,警方調取監控時,館長假裝系鞋帶,蹲下身,用一支完好的筆,換掉了地板上,真中老板用過的,那一支筆寫不出字的筆。
館長的動作其實很隱蔽,偷換物證的時機,也選的很合適。
然而可惜的是,從一開始,他就被偷偷開了掛的靈媒師盯上了。
在警方對著監控沉思時,江夏跳過了推理步驟,走到館長旁邊。
館長正背著手,深沉凝視著墻上的油畫——那一幅騎士殺死惡魔,但渾身沾滿鮮血的油畫。
他越看越覺得,畫里面的騎士,跟他的處境非常相似。
——帥氣、悲壯,犧牲一切,只為肅清罪惡。
正感慨著,旁邊忽然幽幽飄過來一句:
“正義的騎士制服了惡魔,但同時,他自身也被邪惡之血侵染……你是這么想的嗎。”
館長一驚,差點以為自己不小心說出了心音。
他猛的轉頭看向身側。
就見那個最早發現尸體的年輕人,不知何時走到了他旁邊。
落合館長心虛的僵了幾秒。
片刻后,他捻了捻胡子,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他的計劃不可能被輕易看破。
江夏大概只是在聊油畫。
館長定了定神,滿臉慈祥的點頭:
“沒想到,竟然有人能做出和我一樣的解讀——其他很多人,都以為《天罰》是在描繪騎士的勝利,但實際上,騎士為了斬殺惡魔,實在付出了太多。”
館長忽然遇到了志同道合的游客,有點開心,打算繼續介紹這幅他心愛的油畫。
然而旁邊的“知己”,卻沒有順著話題聊下去。
江夏看了一眼油畫,話鋒一轉:“你應該知道吧,簽訂土地買賣合同的時候,賣家可以對土地的后續用途做出限制——比如把‘繼續經營展館’寫進合同里。”
館長一怔,目光離開油畫,移到江夏身上。
江夏也正注視著他:“只不過,這種限制會勸退很多買家。誰也不希望整修自己買來的東西,還要被別人指手畫腳。所以一旦在合同里加上限制條款,這片地,就會變得很難賣出去。
“對賣家——也就是雇傭了你幾十年,跟你關系不錯的那位前任老板來說,他的目的是賣掉這片地、拿到錢。
“再之后,土地和被賣掉的展館,就會像買菜時花出去的鈔票,變得跟他徹底無關。
“現在看來,他沒有把‘限制土地用途’的協議做進合同里。也可能他曾經那么做過,但是因為地賣不出去,所以又取消了。”
館長低著頭,厚重的眉毛遮住了他的眼睛,他沉默著沒有說話。
而對面的年輕人還在繼續叨叨。
館長聽著那些過于現實的真相,呼吸逐漸變得粗重,還有點生氣——一開始,他還真沒看出來江夏話這么多。
“沒寫進合同的承諾,連剛入職幾個月的菜鳥都不會信,更別提你的前老板——一個經驗豐富的生意人。”
江夏說著,打量了館長一下:“話說回來,您也已經一把年紀了,在職場摸爬滾打幾十年,還是個館長,平時肯定也簽過不少合同,不會從來沒想過這些吧,不會吧?”
溜到旁邊,默默偷聽了許久的柯南:“……”
雖然他不太明白前因……但是對一個老人這么陰陽怪氣,真的不要緊嗎?!
萬一館長被江夏氣到突發心臟病,江夏要負責的吧。
另外,從江夏說的那些話來看,他好像在懷疑館長就是兇手。
……為什么?
還有,江夏怎么會對展館的事這么清楚?
難道是售票處的小姐姐告訴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