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雪山,
一名背包客拄著拐杖,艱難地行走在高原。
這里是青海海西,昆侖山口,
再往前去就將進入廣袤的無人區,著名的可可西里。
背包客的嘴唇被日光曬得已經有些龜裂,
他摘下掛在背囊上的水壺搖了搖,里面是空的。
但他還是擰開了壺嘴,張口仰頭,將水壺懸在嘴上又用力地晃動了幾下,瀝干了最后幾滴液體。
必須盡快找到補給點,否則就要交待在這里了。
背包客用舌頭刮了刮嘴唇,咬牙繼續前行。
繞過山坳,隱約能望見遠處有一座白塔,四周拉滿了風馬旗。
有塔,附近便有人家。
果然,走到近處,便瞧見依山而建的一處廟宇。
一座典型的藏廟,紅墻,金頂。
背包客仰頭微笑,那藏廟的金頂雖然算不得有多高,但此時卻閃耀著神性的光芒。
跨進廟門,只間一名中年喇嘛正在院中盤坐轉經。
背包客對著中年喇嘛雙手合十,深施一禮,隨后摘下了水壺,想向對方討些水喝。
中年喇嘛忽然將他喊住,
“哎我說,大兄弟。
貧僧看你印堂發黑,最近的運勢看來不大咋地兒吧?”
背包客一楞:
“大師,您是,東北人?
怎么跑到這里來出家了?”
中年喇嘛雙腮微紅,不過嘴上的反應倒是很快:
“貧僧其實是藏人。
后而學漢語內會兒,老師是鐵嶺人。
咋滴,貧僧說話害能聽出口音吶?”
背包客似乎也受了感染,點頭道:“嗯吶。”
不過他很快便意識到自己的口音也跑偏了,尷尬地掩了掩唇,冷靜了一下,才把自己的口音又找補了回來:“敢問大師如何稱呼?”
中年喇嘛單掌豎起,朗聲答道:
“貧僧法號忽悠仁波切。
擅長算卦驅兇,傳統武術。”
背包客皺眉重復著:“忽~悠~?”
中年喇嘛連連點頭:
“對,對,這個在經書里有個講兒。
北帝曰忽,南帝曰悠,中央之帝曰混沌。
忽悠為報混沌之德……”
背包客的眉毛擰得更緊了幾分:
“大師,這故事我好像聽過,鑿破混沌七日死。
可是,南方之帝的名字叫作倏,不叫悠。”
中年喇嘛拍了拍腦門:
“啊,啊~這,那個,許是我漢語老師口音太重。
鐵嶺方言,忽,悠,忽悠~”
“還有,大師,您講的這個故事是道家經書里的。”
忽悠仁波切知道自己碰上了個學究,暗道晦氣。
他本是東北鐵鈴人,在藍翔學過幾年工程機械……維修及駕駛。
結果回鄉找不著工作,中學時候交的女朋友也跟別人跑了。
他一怒之下以武犯禁,拎了根鐵棍去找面子。
結果打殘一個,打傷四個,面子找回來了,女朋友還是沒找回來。
不光是人沒找回來,他自己還被立案了。
于是只有隱姓埋名千里迢迢赴昆侖,當起了喇嘛。
這處喇嘛廟是一名蟲草商人發跡以后還愿所建,
因地方偏僻,沒人樂意呆,可卻正合了忽悠仁波切的意思。
他的肚子里哪里有什么經文,碰到懂行的是越說越露餡,于是只能顧左右而言它:
“啊,啊~那什么,書讀太多了,給記岔吧了。
得了,別聊些沒用的,來都來了,就算個卦唄。
算卦40,解卦100。”